“他不会死的,我去替他死!”花溅泪悠悠一笑:“我那晚也具备杀智慧大师的条件,我来自首,他自然就不必死了。我只有一条命,还只剩了几个月,却可以再救他一次,也算赚得多了。”

月几圆脑中念头一转,这才明白,为何来的不是萧雨飞而是花溅泪。脸色大变,冷笑道:“你去死更好!也免得我师父为难。”转身拂袖而去。

花溅泪目送他的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一闪而逝,眼中慢慢泛起了泪光,却微笑道:“死又怎样?今生若得为情死,死无憾,也风流!”

二月二十日。蓬菜岛。

虽是春天初归,却已暖如初夏。经过近两月苦练,萧雨飞与白无迹的剑法突飞猛进,单打独斗,也已能与叶秋烟斗个平手。蓬菜岛主目中多了一份欣喜,心中却多了一份忧虑。

这日,萧雨飞练完剑,又提出要回中原。蓬菜岛主道:“你的剑法的确已突飞猛进,但若要胜那神秘人,你还差了一截!首先你心神不宁,对这套剑法的领悟总还差了那么一点,虽只一点,前后不能一会呵成,整个剑法的气势便会大减。二来,那神秘人就是四十年前从少林寺盗走了佛门至宝”易筋经“与”洗髓经“之人,如今他内功之深厚,非你能及。剑法精妙固然重要,但内力是否深厚,更不可忽视,你目前的剑法已在你师姑之上,却只能同她斗个平手,便是因为你太内力修为有限。好在你母亲替你修习过护体神功,根基扎实,我还有办法补救。你再留三日,我要以我的功力助你打通你全身穴道和任督两脉,并将我三十年的内力慢慢渡与你……”

萧雨飞吃了一惊,失声道:“不,晚辈……”

蓬菜岛主叹道:“你不必推辞了!我不能回中原去,空留这一身武功何用?我自幼习武,至今已有八十年,我渡与你三十年的内力并无大妨,何况……冤有头,债有主,情形发展到这一步,我难辞其咎!”

萧雨飞目中露出惊异之色,不明白她所言何意。蓬菜岛主道:“只是,我为你打通经脉,渡与你内力,风险甚大,若是心神不宁心浮气躁,出了意外走火入魔,你我性命都难保,你敢冒这个险么?”

萧雨飞道:“晚辈自然是敢的,但无功不受禄,晚辈受前辈如此厚爱,心中实在惭愧。”蓬菜岛主正色道:“我渡与你内力,打通你经脉,并非是为你一人,而是为天下武林着想,你得我内力是有大任在身,何愧之有?”萧雨飞垂首道:“既如此,晚辈愧领了。”

“这就对了!”蓬菜岛主展颜笑道:“这才是行事豁达磊落,不装腔作势,忸忸捏捏的好男儿,真不愧为我的……我的……好传人!”

她笑了笑,掩饰住自己的失言,道:“你先定定心神,把一切牵挂和杂念全抛脑后,待你得了我的内力,我便马上叫无迹送你回中原去!”

二月二十三日。

萧雨飞终于离开蓬菜岛,乘上了归帆。若用归心似箭,又怎能形容他此时心情之万一?同往中原的还有白无迹。一上岸,两人就买了快马,结伴而行。

同行了半个多月,已是三月十日。两人该分路了。蓬莱岛主给白无迹另有秘令,要他前往淮安,了解淮安王的动静。两人在长亭外互道珍重,依依作别。

三月初春,正是江南好时节。草长莺飞,杨柳堆烟,花香鸟语,蝶舞蜂飞。但萧雨飞又怎有心欣赏?他不知自己的期限之事,花溅泪倒底是如何解决的?自去年六月十五日,他与她就已分开,虽也见过几次面,却都是那般匆匆。而她的生命,已只剩了三个月。她能在这三个月内,将相思断肠剑法练至第九重么?他们能赶在六月十五之前,找到那神秘人,杀了他么?但无论如何,他要尽快找到她,陪她共渡这最后的时光。一想到三个月后,她将要如花凋谢,如春逝去,自己却要遵守那生死约定,苟活于世,眼前美景更是徒增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