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烟奇道:“画?什么画?”萧雨飞道:“待我取来,前辈看后便知。”叶秋烟道:“你不用叫我前辈。其实,我就是你的师姑叶秋烟!但你切记,万万不可向你爹爹透露我的消息。”

萧雨飞吃了一惊。他虽已看出,她必是花溅泪的生母无疑,但花溅泪的生母就是当年跳崖自尽的师姑叶秋烟,却着实吓了他一跳。脑中念头一转,顿时明白了许多疑问。一想到花溅泪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生母,定已享受了母亲的千般怜万般爱,不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月丽人一路狂奔回聚雄山庄。月几圆、月凌峰俱都吃了一惊。月几圆道:“你负伤了?萧雨飞的身子那么弱,又只服了一半解药,难道你还会失手?丁灵儿呢?”

月丽人咬牙切齿地道:“事情就坏在丁灵儿这贱婢身上!若非她假戏真做,我就可以跟着萧雨飞,找到那些卷宗——”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道:“那蒙面女子穿的也是白衣,看上去酷似那贱人,但年纪要大点,内功比那贱人要深厚得多。对了,我看她很象爹爹密室中那副美人图上的女子。”

月凌峰变色道:“这下可麻烦了,那些卷宗一旦公布,我们岂不……”月几圆冷冷道:“怕什么?如今我强敌弱,那些卷宗,冷香宫即便得到了,我谅他们也暂不敢公布!你们先下去,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月凌峰、月丽人都吃了一惊,这么大的事,父亲怎会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他的心情似乎很烦燥,莫非与那蒙面女子有关?却又不敢多问,都退了下去。

月几圆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沉思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难道她没死?这怎么可能……难道这是巧合?”那白影一闪,从万丈高崖直坠下去的情景似又浮现在眼前;那声凄厉的呼声似又响在耳边。他忽又想了月老夫人的遗言:一失足成千古恨,情丝缕缕皆祸根。有情无缘能奈何,机关算尽假难真。不由机灵伶打个寒噤。

他终于按捺不住冲动,叫了月丽人来,悄悄出了聚雄山庄,想去寻那蒙面女子的下落。但二人来到先前叶秋烟现身之处,哪里还有伊人踪迹?

叶秋烟早已护送着萧雨飞,寻了一处隐秘之处住下养伤。一连过了七日,待他武功完全恢复,身体也略有起色,才在夜半悄悄随他去把那埋藏了数月的卷宗取了出来。卷宗中果有一幅画轴。展开看时,画中那回眸微笑的女子不是她是谁?叶秋烟心中一跳,陡然想起了当年初见月几圆时的情景。

那次她正在葬花溪旁采摘桃花,等候与月几明幽会。不料月几明竟不是一人而来,身旁还多了一个长相与他相似的少年,原来是他的胞弟月几圆。她陡见生人,回眸一笑,便羞涩地低下了头――难道,她那不自觉地一笑,竟在月几圆心中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以致于她“死”了这么多年,他还把她当时的画像留藏在密室之中?

她又想起在那断魂崖上,月几圆给他看了月几明的信,月几明在信中的言语口气大异平日。难道,月几圆会从中作梗?而原因就是对她另有企图?可那封信她分明认得,千真万确是月几明的字迹。她隐隐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冥思苦想一阵,却想不明白。自从坠崖之后,她记忆衰退,虽经蓬莱岛主精心调治,但过往部分生活片段,却经常越想越模糊。但那断魂崖上的一幕在她心中,却如刀刻一般,分外清晰。月几圆看她的眼神,分明透着掩饰不住的爱恋――叶秋烟心中思潮翻涌,却是不便对萧雨飞明言,回想自己一生遭遇,心中甚是黯然。在送萧雨飞前往扬州的路上,多数时间都在沉默。而萧雨飞也是满腹心事。两人皆是一路无话,只是日夜兼程地赶路。

第三十五章 决别

扬州,萧府。

府中已一片萧条。萧威海已将萧石厚葬,认了萧石的孤女作义女。萧石一死,萧雨飞又生死未卜,府中死气沉沉,已全然没了生气。幸亏由他负责的事多,每日忙个不停,他纵心中忧虑,也根本没有时间悲伤。

这天黄昏,他忙完手头事务,正在书房沉思。蓦地,他怔住——一个瘦高俊逸的白衣少年正从昏黄的庭院外走进来,恍眼看去,似是萧雨飞!莫不真已老眼昏花?他揉揉眼,不敢置信。

那少年叫道:“爹!”果然是萧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