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平安无事。花溅泪将这几月来的种种经历和收集来的各种密报,一一梳理了一遍,已慢慢将心中积累的种种疑问解了个八九不离十。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暗暗谋划。

到了一处岔道,花溅泪对可人可心道:“这路一条通往梅谷,一条却是南下苏杭。我和你们就此分手,你们送唐掌门回谷,我另有要事前往苏杭二州。有尚门主亲自护送,我又飞鸽传书,调了沿路分舵舵主前来接应。料想不会出甚意外。”又自怀中取出一封厚厚的书信,递于可心,道:“这封信,你一定要亲手交给我爹。叫他按我信中所言行事。”

淮安王府,雨荷小筑。淮安王坐在长廊上的栏杆上,看那风乍起,吹皱一池秋水。廊下鹦鹉仍在,却不懂得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仍叫道:“香妃真美,香妃真美……”淮安王苦笑了一下,怅然若失地走出长廊,走上九曲桥。

谭清快步走来,低声道:“王爷!已收到唐玄机密报,他已顺利到达冷香宫。”淮安王道:“哦?”也许这本是意料中的事,他竟并无太多喜色。谭清愣了一下,道:“王爷要不要亲自看看密报?”

淮安王淡淡道:“你先放在书房,我稍后再阅。”背负了双手,在荷塘边慢慢踱步,似另有所思。谭清追上前道:“卑职还有一事禀报。已是秋天,这些荷叶枯黄衰败,卑职已命人来拔了。拔后须更换池水,池底淤泥恶臭难闻,王爷请回避一下!”

淮安王笑了笑,摇首道:“算了,不要拔了。留着吧,岂不闻,秋阴惜教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

第二十九章 塞翁得马

整个房间只有一个铁门,一扇一尺见方的小窗。铁门上了锁。每天早、中、晚,就有人从窗口中递进饭菜和酒来。上、下午还会递进一壶上等香茗。这里是聚雄山庄的一处囚室,萧雨飞已在这里住了好些日子。胸上创处已慢慢愈合,面上也渐有血色。

聚雄会主果然一诺千金,待他这个阶下囚,优厚如座上宾。他常命人将他带到书房,同他闲聊下棋。走时,还让他任选几本书回去解闷。萧雨飞这才发现,这聚雄会主学识渊博,谈古论今,见解独到,令人折服。对诗词曲赋,琴棋书画,也均有相当造诣。若不是他那特殊的身份,他实是一个颇具魅力之人。两人每次相处,刻意不谈武林中事,居然都甚感欢畅。要不是敌我立场,他甚至觉得,若能与聚雄会主成为朋友,实是人生一大快事。

另有几次,是谢谨蜂把他带到自己房里,百般戏弄羞辱。他都默默承受。心伤已愈,所有的伤害都已无关紧要。有一次,他意外地见到了可情的孩子。小家伙长得白白胖胖,十分可爱。

一入聚雄山庄,他们便给他取了手镣脚镣,每次提他外出,也不再蒙他眼。反正他武功已废,如此防他委实有点小题大做。

但有一次可就奇了!聚雄会主蒙上他眼,把他带到了一间密室,准确来说是一个炼丹室。里面烟雾袅绕,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他本能地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过了许久,那人道:“好了!带他下去!”声音怪异,语调平淡,不带任何感情,竟听不出这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他就这样被软禁起来,也不知聚雄会主心里倒底在作何打算。

这一日,天色已晚。有人照常送来了几碟菜肴,一壶酒,一碗饭,却不见萧雨飞来接。送饭之人只当他早早歇息了,低声唤道:“萧公子!”并无人回答。室中未点油灯,一片漆黑。他历来喜欢光明,憎恶黑暗。一到晚上,必早早点燃油灯。而此时油灯未点,又不见动静,守卫之人想起这两日萧雨飞的饮食大不如往日,吓了一跳,慌忙差人去禀告聚雄会主。聚雄会主匆匆赶来,守卫之人忙不迭地打开铁门,点燃了壁上嵌的油灯。

只见萧雨飞躺在床上,额上冷汁涔涔,双目深陷,脸色苍白发青,正在昏睡。探他额头,触之滚烫,竟是病得不轻,不由微怒道:“为什么不早点禀报?”守卫之人脸“唰”地白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属下该死!”

聚雄会主缓和了一下脸色,淡淡道:“算了,你先出去!以后要多加小心,发现异常情况,要及时禀报。”守卫之人连忙千恩万谢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