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威海二人连忙追出门去,只见门外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李啸天脸色凝重,道:“想不到聚雄会主武功这么高,难怪飘儿不是敌手!师弟,我须得立即将此事禀明师父,请师父下山,这里的事就先交给你了。”

萧威海道:“这聚雄会主的武功绝不在师父之下!唉,飘儿落在他手中,这可如何是好?”

“别担心,”李啸天道:“他们暂时绝不会对飘儿下毒手的!我们慢慢想办法救他不迟。只是此事要不要瞒着秋儿?”萧威海摇摇头:“瞒是瞒不了的了!就算我们不告诉她,谢谨蜂也会去告诉她。师兄,你明日便去请师父下山,我去找秋儿商量营救之策!”

这是一个很深的洞,洞在山腹中。洞中光线很暗,点着四盏长明灯。谢谨蜂半躺在软椅上,端起一撙美酒笑道:“萧雨飞,阶下之囚的滋味如何?”

萧雨飞倚着石壁坐着,衣衫褴褛,乱发蓬松,手脚都戴上了沉重的铁镣。笑了笑,道:“好像还不错。”

谢谨蜂放下酒撙,走到他面前,将他腰间玉箫解下把玩了一阵,道:“这就是她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么?哈哈,没想到她差点儿要了你的命。不过,我还是很感激她。若不是她,你就算敌不过我爹爹和我,逃还是逃得了的。你们冷香宫‘冷香暗渡、花落无声’的轻功身法,倒真是天下无双的绝技!”

萧雨飞心中一阵刺痛,却微笑道:“你又何必自谦,能乘人之危,也是一项本事。”谢谨蜂将玉箫系在自己腰上,道:“它对你已没有意义,不如给了我,也免得你睹物情伤。”

萧雨飞道:“你拿去更没有意义,乌鸦披上孔雀毛也还是乌鸦。”谢谨蜂反手一掌掴在他左颊上,冷笑道:“我知你一惯性子孤傲,可如今你已是我阶下囚,再孤傲就只能是自讨苦吃。你信不信,要不了多久,你的一身傲骨,就会变得像一滩烂泥般又软又卑贱?”

“不信!”萧雨飞道:“你可以触及我的肌肤,我的筋骨,却触及不了我的心!我虽已落在你手中,但在我心里,”他笑了笑,缓缓道:“你永远是个失败者!”谢谨蜂道:“成败不由你说,也不由你想。成王败寇,现在,我便是王,你便是寇,我想打你耳光就打你耳光,想把你怎样就怎样,你又能奈何?”萧雨飞平静地道:“无妨!龙入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谢谨蜂反手又是一掌重重掴在他右颊上,厉声道:“住口!”萧雨飞身子一斜,嘴角鲜血直流,却面不改色,淡淡道:“你若不爱听,何不将我的哑穴也一并点了?”

谢谨蜂敛去怒色,笑道:“让你嘴上讨点便宜也无妨!”他伸手摘下他颈中那根银链:“我且看看,你这么宝贵的东西是什么。”只见链上系着一小小荷包,暗香四溢,念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呵呵,那未明言的下一句不正是定不负相思意么?难怪你如此珍惜,当作无价之宝贴在胸上,如今却已染上你的血了。”

萧雨飞想起那个与花溅泪执手相对、默默相坐的雨夜,心如刀绞,一字字道:“还给我,把它还给我!”谢谨蜂目中却忽然射出了刺人的凶光,恨恨道:“休想!她的东西,我宁可毁了也不给你!”

萧雨飞看着他,脸上忽然现出一种奇怪而复杂的神情,缓缓道:“哦,我明白了。原来,你这么恨我,是因为她!其实,她心中一定是爱我的,所以你才会对我因嫉生恨!所以你才故意时时提起她对我的冷漠,想来刺激我……但,”他嘴角浮起一丝欣慰而满足的笑,目中也闪着幸福之色:“我和她心意相通,那种默契是任何人与她的感情都达不到的境界。虽然她一直故意伤害我,我也曾摇摆不定,但我还是坚信她真心爱的是我。谢谢你这么恨我,你让我终于又看透了她故意布下的假象。所以,这些东西只是一种象征,你纵然得到了也没有丝毫意义。”谢谨蜂却没有暴跳如雷,道:“你错了,她的东西我并非想得到,而只是想毁掉!她的人也一样,我若得不到,我就要她死!”一抬手,将荷包扔进一个火盆中,转瞬,那精美的荷包已化为灰烬,冷笑道:“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休想得到。以前只有我一人痛苦,现在却有你们陪着我痛苦,岂不公平。”

萧雨飞哈哈大笑:“你以为把我们分开,我们就痛苦了么?我们至少都明白对方深爱自己,分开是迫不得已,这种幸福已足可抵挡一切痛苦!我们拥有彼此之爱,你却仍是一无所有,我实在可怜你!”

谢谨蜂怒极,一抬掌就要朝他头上击落,却想起聚雄会主的吩咐,硬生生收住手,狞笑道:“萧雨飞,你听着!我这就去把她找来,当着她的面折磨你,看你们是幸福还是痛苦?哼!”将樽中美酒一饮而尽,“碰”地一下将酒樽掷在石壁上,转身弯腰钻出铁栅,径直出了山洞。

花满山中高土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花开满山,明月照林。幽幽的箫声从山顶传下,花溅泪慢慢向山上走来。她的眼中已无泪。她宁可自己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愿伤害萧雨飞。但她却已伤了他,并且还致使他落在了谢谨蜂手中。月夜留香蜂,天下第一凶。她不敢想像萧雨飞现在已成了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