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威海道:“那倒没有。是他主动来找萧石联络。早在十年前,聚雄会来收卖我身边的人时,萧石就将计就计和他们有了关系。现在谢谨蜂来找萧石,想要打听你和你师妹的情况,萧石都据实相告了。谢谨蜂知道你正在找他,想设下埋伏,诱你前往——”

他将嘴凑在萧雨飞耳边,低声说了一阵,又道:“我一直有些犹豫,这样做风险太高。不过,此事若成功,谢谨蜂对萧石必是更为深信不疑。谢谨蜂狐性多疑,不管萧石如何试探,他都没有透露他的真实身份,我们也查不到聚雄山庄的所在。若要抓住谢谨蜂,为你洗清罪名,这次本是个绝好的机会。但如此一来,萧石的身份必将暴露,我们的损失实在太大!我左思右想,难以决择。”

萧雨飞静静听父亲说完,笑道:“相比破解聚雄会之秘密,我这期限之事不过是小事一桩。以后要抓谢谨蜂,机会多得是,也不在乎这一次。爹不必再犹豫,就这么定了。”

萧威海皱眉道:“可是你若稍有不慎,便会有性命之忧!”萧雨飞沉思了一会儿,道:“不要紧,我有办法!”在父亲耳边低语了一阵。萧威海听罢,担忧地道:“那太危险了!”萧雨飞胸有成竹地道:“爹放心好了,我还要留着这条命去找师妹呢!”

没有月,苍黑色的天空中散布着几点寒星。冷风掠过,扬州城郊蒿草起伏。惨淡的星光照着淹没在草丛中的一座座孤坟,磷光点点。萧雨飞换了身黑色的夜行衣,鬼魅般掠来。

一个坟头上盘膝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黑衣飘飘。萧雨飞走过去拍拍他肩膀,笑道:“石叔,你果然准时!谢谨蜂呢?”

那人笑道:“在这里!”猛地转身,一掌挥出。萧雨飞胸口上正着。踉跄着一连退了好几步才立稳身形,手抚胸口喘息了几下,显见受伤非轻。他望着来人脸上的青铜面具,惊叫道:“你不是萧石,你是……”

那人截口笑道:“月夜留香一蜜蜂!怎么,没想到吧?你不是一直想见我么?今日我们终于面对面了。白日里,我故意在萧石面前泄露行踪,就是为了诱你前来,在这坟场四周我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撮口呼哨了一声。坟场四周立刻涌出二十个手持强弩硬弓的壮汉,涂有剧毒的箭已在弦,围成了一个方圆五丈的大圆,箭头齐齐指向萧雨飞。

谢谨蜂得意地笑了笑,又是一声呼哨,一拍手,又有十个手持钩镰枪的矮小汉子滚地而来,围成了一个方圆两丈的小圆。这些矮子显见受过严格训练,拿钩镰枪专钩人脚,加上身材矮小,更是灵变。互相呼应,伺机而动。

萧雨飞环顾四周,额上已沁出冷汗,却笑道:“我虽中了你的圈套,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谢谨蜂道:“咱俩的武功应在伯仲之间,若是一对一的决斗,输赢自是难料。但你我此时并非是在比武,不用讲那么多武林规矩。冷香宫是我聚雄会之大敌,而冷香宫中人,我最恨的就是你!你若落在我手中,嘿嘿,”他眼中露出一丝恶毒而残忍的笑意,衬着那青铜面具,魔鬼般狰狞:“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雨飞奇道:“你最恨的是我?我们虽注定是敌人,却是素昧平生,为什么?”谢谨蜂道:“等你落到我手中时,自然就明白了!我不会让他们出手,我只不过让他们拦住你,以防你逃走。现在我要先领教领教你冷香宫独步天下的相思断肠剑法!”双腕一翻,一对百炼精刚所铸的长钩已在手。

萧雨飞叹了口气道:“钩,可以克剑,想不到你什么都已准备好了!看来我今晚是霉星高照,再劫难逃!”他“逃”字一出口,忽然闪电般拔出剑来,闪电般刺向谢谨蜂的咽喉。谢谨蜂一侧身避过,叫道:“好快的剑!”手中双钩一错便去绞他的剑。萧雨飞长剑回收,改刺他的双膝。

两人在坟场中施展平生所学拼死搏杀起来。两人均是当今江湖中最负盛名的少年高手,身形快如闪电,交错在一起,加之两人身高体形衣着颜色均极为相似,若非谢谨蜂脸上戴着那青铜面具,简直叫人难以分辩。

以兵器论,钩正是剑的克星,但萧雨飞的断肠剑却是削铁如泥的天下第一利器,剑身柔韧如腰带,可曲可直,纵是双钩也难以绕着。谢谨蜂并不着急,他知道自己那一掌不轻,萧雨飞受的内伤必定很重,只要拖延片刻,他必败无疑。何况,四周还有那么多训练多时的弟子在虎视眈眈。

萧雨飞明白自己目前所处的危险是什么,二十名弓箭手所持的机关强弩,劲道十足,若机簧引动,他不能一掠而出,立即便会被射成刺猬;那十名矮子目光闪烁,一直盯着他的脚步,也正在寻找出手的时机。

很快,已是百招过去。两人一直硬打硬拼,萧雨飞的力道越来越弱,明显出于下风,似已内力不济。谢谨蜂双钩的攻势更凌厉,萧雨飞已被迫改攻为守,渐处劣势,出招越来越缓,剑法越来越乱。忽然,谢谨蜂的双钩突破他的剑网,绞住了他的长剑,他用力一挑,铮铮两声,谢谨蜂的双钩已被绞断,但腿上要穴却被谢谨蜂踢中,“扑”地倒地。

谢谨蜂大喜,连忙点了他的“软麻”穴,叫道:“来人!绑了!”他的眼在闪着光,仿佛萧雨飞已是他砧上鱼肉,可任他宰割。立时便有几个矮子放下了钩镰枪,取出几根牛皮索过来准备绑人。弓箭手劲力一泄,举起的弓箭也已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