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溅泪想不到自己一直视为情敌的月丽人竟是如此宽仁柔和,不由又是感动又是惭愧:“姊姊,我对不起你,我——”月丽人微笑着打断她:“你不用说了。你的心情我都明白。其实我一直都想见你,今天总算见着了。一见你我就明白了,你是如此柔弱,如此灵秀,很容易激起他那种热血男儿的爱怜之心,才能让他为你如此倾倒。刚才的事我也都瞧见了。他如此待你,真让姊姊好生羡慕。感情要讲缘份,我和他今生无缘,这岂能怨你。”她一边说,一边看了萧雨飞一眼,眼神中满含柔情和幽怨。萧雨飞被瞧得不安起来,低下头去。

月丽人幽幽一叹:“今日一见,我的心事也了了。我真心祝愿二位能白头到老,永不分离。”说罢,转过身快步而行,不再回头。花溅泪看着她优雅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浓雾里,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感动:“她真是一个世间少有的好女子!唉,想不到我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萧雨飞仍呆呆地立在一旁,没有言语。他已瞧见那包袱中装的是花溅泪与白无迹的内外衣衫,这才明白花溅泪方才那般惊惶所为何事,心中顿时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虽然他相信二人不可能背着他做出什么事来,但看着包袱内两人的贴身小衣也放在一起,心里总是有些不快。两人都是心事重重,都不再言语,携手慢慢往无名寺走去。

忽听有人叫道:“萧雨飞!”循声一看,却是白无迹在林中向他招手,身上正穿着花溅泪为他买的那套白衣。花溅泪道:“你去吧,我在寺内等你。”自进寺中去了。

白无迹沉默了一下,道:“萧雨飞,我知道梅月娇又在搬弄是非。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我和她之间是清白的。你若不相信,现在就杀了我。”

萧雨飞笑道:“白兄这是说哪里话来?我若连你都信不过,又怎会交你这个朋友?”白无迹见他神色毫无异样,放下心来:“为了交我这个朋友,你付出太多。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蒙受这不白之冤。”

萧雨飞道:“冷香宫和聚雄会势不两立,谢谨蜂迟早会向我下手,好挑起冷香宫与武林同道的矛盾,与你并无关系。只是没想到他竟有如此手段,能让手下人不惜为他一死。”

白无迹道:“谢谨蜂的手段为人,我比你清楚得多。这一清原是带艺投入少林,想来他在入少林之前已经入了聚雄会,他本就是聚雄会设在少林的一棵棋子。谢谨蜂虽然冷酷凶残,平素对手下人却是恩威并济。他必给一清许下了诸多好处,一清若死了,他的家人必将受到聚雄会的厚报,而一清若不死,他全家性命都难保。如此软硬兼施,一清自是非死不可。据我所知,这是聚雄会惯用手段。”

萧雨飞道:“白兄说得是。看来,要抓住谢谨蜂的确不是一件容易之事。”白无迹道:“若是抓不住谢谨蜂,期限一到,你莫非真要束手待毙?”

萧雨飞道:“武林中人,一诺千金。我岂能失信于天下?何况,我一人生死事小,武林团结事大。作为冷香宫弟子,我也不能有损冷香宫的声誉。”

白无迹叹道:“萧雨飞,其实你心中的枷锁比我还要多得多。我早知你会如此,多说也是无用。不过我会尽力帮你,如果期限到时还不能抓到谢谨蜂,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处死!”萧雨飞道:“白兄休得任性。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

白无迹道:“此时你要和我分什么你我了么?你说过我们是兄弟,兄弟就是手足,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别人断掉我的手足么?”萧雨飞道:“你在黑白两道的夹缝中生存,处境本已危险,我不想连累你。”

白无迹怒道:“住口!你再说连累二字,你我情分一刀两段!”萧雨飞心中感动,道:“是小弟错了,白兄不要动怒。”白无迹转怒为喜,笑道:“想我白无迹能交到你这个朋友,真是不枉此生。咱们兄弟甘苦与共,生死与共。我就不信,还有你我兄弟闯不过的难关。”两人的两双手又紧紧握在了一起。一时间,两人心中都是豪情万丈,只觉天下再无难事。

第十八章 毒计

黄山大会后,萧雨飞和花溅泪已“出名”了。一个涉嫌刺杀了少林寺一代高僧,一个却夺走了江南第一美人的未婚夫。如今,他们走到哪里,都是人们谈论的焦点。

为了早日查到谢谨蜂的行踪,两人提前辞别了宋问心等人往苏州赶去。两人并肩行在官道上,为避免人认出,都戴上了遮阳的竹笠。然而,两人仍觉得一路上似乎有人在暗中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