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威海看着儿子,目中露出赞许之意。但想到要在短短两百多日内抓到谢谨蜂,真是谈何容易?又不禁暗自担忧。萧雨飞的目光却从群雄脸上一一慢慢扫过,他知道,说不定谢谨蜂就隐身其中。现在他终于明白一号死士为何示警了,他必是知道了谢谨蜂的计划,冒着危险前来提醒,不料自己还是难逃此劫。

第十七章 受诬

倾盆大雨哗哗地下着。花溅泪将白无迹带回客栈自己房中,从床头拿出一套衣裤鞋袜:“这是今下午我刚买的,我师兄他有时还象个小孩子,总喜欢穿新衣服新鞋子。你和他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先换上吧!”不由分说将东西放在桌上,转身带上门出去了。悄悄到萧雨飞房中看了看,发现他并没有回来,一颗心顿时就提了起来。

白无迹暗自猜疑:“他二人连衣服都放一处了,可见——唉,这只因他们都早已对对方深信不疑,誓不相负,所以成不成亲对他们来说已无关紧要,反正他们已是一个非君不嫁,一个非卿不娶!”心中一痛,忍不住就要冲出去,可刚奔到窗口却又停下了脚步:“我岂可不辞而别,辜负她一番好意?”暗叹一声,又走了回来,将那身衣服换上,低声道:“花姑娘,我已换好了。”

花溅泪走了进来,不由一怔:“想不到他换上这套白衣竟有几分象云飘!”白无迹低声道:“已过四更,我该告辞了。”花溅泪寻思萧雨飞也该回来了,便道:“也好。白大哥你多珍重。外面雨还在下,把伞带上吧。”白无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她手中的伞,心中暗叹道:“为何她的话总教我难以拒绝?”撑开伞,不敢再回头望她,径直出窗而去。

花溅泪回头看着桌上他换下的湿衣,不由一呆:“白大哥他竟走得如此慌张,连换下的衣服也忘了带走。唉,若是云飘回来会不会误会我?”正想动手把衣服藏过,转念一想,又打消了主意:“我这不是做贼心虚么?待他回来,我解释给他听便了。”

换过衣服,正在梳理长发,忽听掌柜娘子来报,说昨晚有一位道长来寻过她,说是无名寺中出了点事儿,要她回来后速速前往。花溅泪脸色大变,萧雨飞果然出事了!正准备下楼直奔无名寺,却想起刚才换衣时将玉箫和相思剑都放在床上了,忙又折身回房。

一进门,脸色又是一变。那本来放在桌上的两套湿衣都不见了。是谁拿走了?而那本已关好的窗户却大大打开。是谁在跟踪她,趁她出门之际,盗走了白无迹与她的衣服?此人显见不怀好意。这些她已来不及猜想,现在最让她揪心的是无名寺中倒底出了什么事?她吹灭油灯,燕子般掠出窗去,全力向无名寺奔去。

眼看离无名寺已不过两里之遥,她忽地止步——路边一棵大树上挂着一男一女两套衣裳,一银一白,不仅外衣,连内衣裤也是一件不漏。她又羞又急,正要纵身上树将那衣裳取下,却见红影一闪,一个人影已挡在面前。梅月娇,又是她!

梅月娇微笑道:“三妹,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花溅泪勉强笑道:“二姐,你莫要同小妹开玩笑了,快让我先把衣服取下来,若是被外人路过瞧见,岂不要生出许多是非?”梅月娇笑道:“先不用急。昨晚无名寺发生了一件震惊天下的大事,你想不想知道?”花溅泪心中一紧,连衣服也顾不得取了:“是不是他——”

“他出事了!”梅月娇道:“我专程赶来,就是为了给你报个信儿。昨晚三更,智慧大师被人用断肠剑一剑穿心杀死,而当时正好只有萧师弟在他房中——”遂把事情经过添油加醋,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好毒计,好阴谋!”花溅泪心中狂呼道:“我的预感果然没有错,这无名寺之约果然是一个阴谋。”心乱如麻。梅月娇笑道:“唉,可惜呀,你昨晚若赶来为他作证,事情也许就不会这么糟了。明年二月初一,至今已不足三百日,若是抓不到谢谨蜂,到时候,萧师兄就只有一命偿一命,若按武林规矩,到时处死杀害智慧大师这等身份人物的凶手,还会由你这幻月宫主亲自下令施刑呢——”

花溅泪手足冰凉,脸色苍白:“他现在在哪里?”梅月娇望了树上挂着的两套衣服一眼,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衣服挂在这里?”花溅泪道:“你是说他仍留在无名寺中?”

“不错,”梅月娇道:“武林各门派的掌门都已离开,他在等少林寺众僧火化智慧大师的遗体,他要待火化之后为智慧大师上了香才能离开。算来时间已快到了。”她阴笑道:“我真想看看他见到这两套衣服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昨晚找不到你来作证,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你的安危。一个是他冒死救下的朋友,一个是他不惜舍命的心上人,却在他遇险之时做出这种事来,好一对不知廉耻的奸夫淫妇!”

花溅泪颤声道:“住口,你,你胡说!我们是清白的!”梅月娇冷笑道:“我胡说?你们清白?哼,深更半夜深山老林里,孤男寡女共伞同行,靠得紧紧的,真是清白!小屋里黑灯瞎火的,连内外衣服都脱在一起了,真好清白!哈哈——”

花溅泪浑身颤抖,道:“随你怎么说,反正只要我自己明白自己是清白的,纵使天下人都认定我是个下贱淫荡之人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