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月娇道:“你可知,当时马车外就虎视眈眈地站着展奇、桃花公子和神鞭王门下的王氏兄弟?他们都是当今江湖中一流的高手。尤其是桃花公子,他诡计多端,手中暗器令人防不胜防。”花溅泪失声道:“难道他们竟乘人之危?师兄出道不久,又怎会和他们有过节?他们四人天各一方,怎会同时找上门来?这背后莫不有人策划指使?”

梅月娇道:“你反应倒不慢。萧师弟太爱管闲事了,一出江湖,就惹了不少麻烦,结了不少仇家——”把当时经过细说一遍,道:“当时桃花公子逃了,我不敢现身,就用毒针把那三匹马都杀了,可笑萧师弟和白无迹还以为是桃花公子去而复返,把这笔帐都算在了桃花公子身上。本只盼你不能及时赶到镇江,一命呜呼就万事大吉,没想到你的命真大,居然没死。不过你今天恐怕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花溅泪道:“今天正是第十天,难道他孤身一人赴约去了?桃花公子为人阴险,说不定会布下什么局等着他钻,他此去岂不危险?”心下忧虑无比,恨不能立刻脱身前往。梅月娇悠悠笑道:“他这一去,就算能脱身回来起码也得大半天。所以,你今日再能逃得过就是奇迹。”话音一落,她手中已多了一柄一尺五寸的短剑,手腕一翻,向花溅泪刺去。

剑气四溢,快如闪电。花溅泪五指微张,扣住剑刃一拉一送,梅月娇连人带剑已被推开,翻身跃起,掠出帐来。这一动,真气流转,心如针刺。她咬牙忍住,但额上已冷汗涔涔。

梅月娇笑道:“别硬撑了,我知道你这次伤得太重,短短几天好不了多少。你若强行硬拼,何异于自寻死路。”花溅泪心中一沉,知道她已看破自己目前处境。却微微一笑,并不言语。梅月娇见她如此镇静,笑容里满含自信与慑人的威严,反而摸不清深浅。忽一眼瞥见缩在墙角的柳叶儿,计上心来,短剑一横向柳叶儿扑去。

花溅泪大惊,抢上前去挡在柳叶儿身前,衣袖拂出,卷住了梅月娇的短剑。突觉胸中剧痛,一口气提不上来,内力如潮般退去,短剑顿时就划破了衣袖,她用手臂挡住剑锋,另一只手抓住柳叶儿往窗外一扔,叫道:“小叶子快走,逃得一个是一个。”

短剑斩落在她臂上,鲜血瞬间涌出。接着咽喉处一凉,梅月娇的短剑已直抵肌肤。她神色不变,忽而一笑,道:“柳叶儿已经逃走,你若杀了我,你的宫主之位还坐得稳么?”

梅月娇道:“这有何难,我先杀了你,再去杀那小家伙,岂不干净?我太了解你了,我知道,我要杀你之事,你是对谁也不会说的。”花溅泪道:“不错,你我之事我连师兄都未告诉。可白无迹呢?你能杀了他么?我若一死,他岂会猜不到是你所为?”

梅月娇一怔,随又阴笑道:“只要你在我手中,何愁无计杀他?”一指将她点晕,抱着她跃出窗去。

待花溅泪悠悠醒转,却发觉自己正在一个破烂不堪的土地庙里。梅月娇在身旁火堆上烤着一只野鸡。再看天色,却已是深夜。算起来,萧雨飞与展奇等人的决斗应早已结束。他怎样了?有没有受伤?他若得胜归来,却发现她不见了,会怎样忧心如焚?

她手虽能动,腿上穴道却被闭住。她用手撑着地,慢慢坐了起来。梅月娇冷冷看了她一眼,道:“想逃走么?别做梦了。”花溅泪暗叹一声,心道:“她可能真的不是我的亲生姐姐,在她眼中,除了仇恨与憎恶,根本看不到一点姐妹情义。否则,就算爹爹偏心,她心中觉得不平,也不会这般待我。”

梅月娇得意地笑道:“白无迹一直在暗中跟踪你,他若发现你失踪了,一定会怀疑到我。我已与青衣门和雪山派联系好了,和他们一同对付白无迹。到时我故意暴露行踪,诱他前来,岂不什么都解决了?若能杀了白无迹,我将名扬天下不说,青衣门和雪山派还会对我感激不尽,真是一着好棋啊!”花溅泪低头无语,心中暗暗惊虑,寻思怎样才能找机会给白无迹示警。

梅月娇道:“所以我暂时还不会杀你。只不过,现在你必须告诉我海兰花怎么培植收集、绝情酒如何配制,”她笑笑:“我做了幻月宫主不知道这个秘密怎么行呢?”

花溅泪摇头叹道:“二姐,你再不悬崖勒马,后悔可就迟了。你今日放过我,以前发生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否则,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若是被爹知道了,恐怕爹不会原谅你。你不要在歧路上越走越远。”

梅月娇甩手就掴了她脸上一掌:“住口,你已是我砧上鱼肉,还敢教训我!爹就算知道了又怎样,难道他还会杀了我不成?反正他都不喜欢我,从不在意我的感受,我又何苦去讨他欢心?快说,海兰花怎么培植收集,绝情酒的配方是什么?我给你的时间可不多。”

花溅泪道:“这些都是冷香宫的秘密,只有宫主才能知道。我岂能告诉你?”梅月娇目中射出残忍的凶光,冷然道:“这只怕已由不得你。你要自找苦吃么?”右手一抬,骈指往花溅泪“五阴绝脉上”戳了戳。花溅泪身子一颤,脸色已发白,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