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儿啊?当初不是楚志国家养福团?说的好好的怎么变卦了?”

义愤填膺的人太多,这年头谁都不富裕,又是在上工分的时候被叫来开会,都憋着一股气。众人七嘴八舌之下,陈容芳一张嘴,再怎么说自己实在是没办法,也显得苍白至极。

这时候,年春花大手一挥:“别人不养,我来养,她陈容芳丧德,我没有丧德,这个孩子我们志业养了。”

队员们见着神气十足的年春花,都没想到这个发展,这还是之前那个不占便宜就算吃亏的年春花?

陈容芳坚持说:“我真的没有对她不好。”

刘添才叹了口气,他也不相信陈容芳和楚志国是那种人,当初没人愿意养福团,只有楚志国愿意。

他把福团抱起来:“福团,告诉叔叔,你在陈容芳家过得怎么样?”

众人都静下来,等着福团的回答。福团一张白生生的圆脸,黑漆漆的眼睛好像有点怕这种大场面,一缩头,对着手指:“有衣服穿、有觉睡。”

陈容芳顿时很欣慰,福团眨巴着眼睛,脆生生的童音又道:“……肉肉不给我吃。”

这下,刘添才变了脸色,有些队员早觉得大家都不富裕,陈容芳再好也不可能对一个养女多好,现在得到证实,她们撇撇嘴。

还有些队员则不以为意,这是什么年代?这年代家家都难,没亲没故能养福团就不错了,一定要什么都平分供着她才行?

年春花则像抓住小辫子一样哦哟起来:“我们这些大人,自己不吃肉也要给娃儿吃肉,那么小的娃儿,还在长身体!”

陈容芳急了,这个年代谁天天吃肉,她印象中少有的几次吃肉,都是三个孩子吃肉,她和楚志国用荤腥蘸玉米饼子吃。

还有一次吃肉……陈容芳现在着急想不大起来,她急道:“福团,你再想想,妈妈给你吃了的啊!”

福团嘟着小嘴儿:“嗯,妈妈陪我睡觉、给我吃红薯、还有……”她毕竟才七岁,对那次没吃到肉的记忆深刻,其他的琐事想不大起来,现在说得慢吞吞,陈容芳真是急死了。

就在刘添才和洪顺对陈容芳很失望时,东风大会堂来了两个小孩儿。

“妈妈!”

“妈妈!”

楚枫和楚深来了。

一见到有口难辨、急得掉眼泪的陈容芳,楚枫也被原身遗留下来的情绪影响,鼻子微酸,楚深更是哭着叫着“妈妈”扑到陈容芳怀里,小孩儿护母,对周围人连声道:“不许欺负我妈妈!”

楚枫毕竟不是真小孩子,她沉稳许多,走到刘添才面前:“队长叔叔,妈妈没有那样。”她学着小孩子的模样,局促地低下头盯着脚:“我们家里真的没有吃的。”

刘添才和洪顺顺着楚枫的视线一看,楚枫脚上的鞋都是破的,露出一个脚趾。

楚枫往后藏了藏:“以前妈妈都会帮我补好鞋子,最近妈妈太累了,我病了,哥哥病了,爸爸病了……”

队员们都知道这话的意思,一个家里三个病号,能赚工分的劳动力就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累?顾得了里也顾不了外。

再看被陈容芳拉去怀里的楚枫,和抱着她不放的楚深,天可怜见,这两个孩子面黄肌瘦、站在那里活脱脱两个麻杆儿,浑身上下可能就剩一层皮,楚深的咳嗽还没完全好,刚才一哭,咳得惊天动地。

有好心队员马上去给楚深接点水,都是穷病过来的,大家都理解。

刘添才的目光在楚枫、楚深还有福团的身上打转,神情凝重,队员们也觉得奇怪。看楚志国家两个孩子的情况,这家就是揭不开锅了,那脸色都是难看的菜色,要说虐待,不可能连自己家两个亲生孩子也虐待。

况且福团的脸,可圆润多了,看起来也很健康。

要知道福团毕竟是女主,才去楚志国家一年,身体底子没那么差。福团长得可爱,年纪又小,楚枫和楚深都不可能叫福团多出力,福团虽然也吃不饱,但每顿都有,状态好得多。

年春花见状马上道:“福团那是有福气,天生就是圆脸。这两个小兔崽子就是天天乱跑才疯出了病!”

想到上辈子这两个丢人现眼的孙子孙女,年春花就禁不住撇嘴。没那点福气还要和福团一样去市里读书?浪费!

楚枫马上抬起头:“队长叔叔,你和我去我们家看一看吧,我们家真的没有多余粮食。”

原身的家人还要在队上生活,楚枫不可能让他们背上凌虐孤女的名声。

洪顺朝刘添才点点头,示意他去。刘添才为了不徇私,带上其余几个小队长一起去楚志国家。

他们脚程很快,很快一来一返。

年春花还抱着福团逗弄,指桑骂槐:“福团乖,以后奶奶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说着横了眼陈容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