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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羡是个人啊,一个有尊严有骨气的男人,对余家肆无忌惮的戏耍忍气吞声才是憋屈,心愿落空被赶回余家的余妩可怜吗,可怜,但谁不可怜,梦碎的钟羡难道不可怜?余妩可恨吗,对钟羡来说她不仅可恨还和她的父母兄弟一样是个可恨的强盗。

钟羡见余蔓笑靥如花赞同他的做法,心里一阵轻松,但又想到后续的事情,登时脸色变了变不敢再往下说。

“对不起,钟羡。”余蔓很快就敛正神色,对钟羡合起手掌,诚心实意地道歉。在钟羡的事上,如果说余法、白夫人、余蓁、余妩是强盗是主谋,那她就是帮凶,她确实深受其害没错,但她作为未婚妻并没有给钟羡一个明确的交代就走了。

“对不起,我以为你知道,你和余蓁那般要好,我以为你心知肚明默许了这件事。”

“我没有,我不知道,我与余蓁相交十几年从来都不知道他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钟羡愤恨地说。

“余蓁是个混蛋。”余蔓认同地点头,余蓁如此对待亲妹和好友可以说是丧尽天良了。

余蔓心中怅然,当初若是与钟羡把话说开,他们各自嫁娶,钟羡也不会被蒙在鼓里在寻她的路上蹉跎这些年,犹记得杞县街头飞奔追赶她的马车的钟羡,如果她知道钟羡早与余家断交,也不会避而不见,也能早些了断痴念,追根究底都是造化弄人。

“余蔓。”钟羡突然一把抓住余蔓合在胸前的手,眼神认真而又执着,郑重道:“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苕溪流域,随便去什么地方。”

他们跨越生死恍如隔世,能有幸重逢,自然不能再分开,他们可以携手去远方,忘掉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切。

“我”余蔓感动地不知如何是好,又愧疚地无地自容,她抽回被钟羡攥着的手,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艰难地摇头道:“不行。”

“为什么?”钟羡瞳孔骤然扩大,他低下头靠近余蔓,激动地问:“你难道留在这里跟着夏济吗,夏济和我怎能一样?我们是未婚夫妻,你本来就该嫁给我的,我们错过了这些年,后面的岁月不该好好珍惜?”

就像钟羡所言,钟羡和夏济按余蔓正常的立场应该毫不犹豫地选择和钟羡走,毕竟她和钟羡的羁绊更深,与夏济虽有一面之缘但说到底也只是个陌生人,而且显然夏济并不待见她,但是,有一个前提存在

“钟羡,我不会跟你走,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余蔓紧张地说,她满心焦虑,但必须把难以启齿的理由和钟羡说清楚,以免钟羡继续对她用心,“就算余法对尤氏没有阴私毒计,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钟羡听了,心都揪到一起,他难以相信地追问道:“为什么,难道”难道余蔓早有心上人,只是被命运生生拆散,那他算什么?

“余蓁嫌我丢他的人,觉得我配不上你,觉得我嫁给你你会嘲笑他看不起他。”余蔓语调艰涩。

“我没觉得,从来没有这种可笑的想法。”钟羡赶紧摇头,他恨不得劈开余蓁的脑壳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我也没觉得。”余蔓苦笑,“但我一见到你,就能想起余蓁看我像看到了苍蝇似的眼神,余蓁拿兄妹之情换这一个小小的愿望我怎么不如他的意。”

她对钟羡没有情,但她对谁有情呢,情是培养出来,不过在此之前她和钟羡之间有义在,如果没有余蓁,他们早就是一对有情有义的夫妻了。

“对不起,钟羡,是我配不上你,是我负了你,对不起。”余蔓万分抱歉地搓搓手。

最无辜的就是钟羡,但她面对不了他,她可以和陌生人相熟相识相知却无法面对曾经的未婚夫,只因为一个共同伤害过他们的人,这就是残忍又无奈的地方。

钟羡僵硬地保持着垂首俯身的姿势,初夏的日光本该暖融融的,打在他背上却像寒冰利剑一样穿透背脊直入心脏,他不可置信的打了个寒颤。

“就因为余蓁?”钟羡艰难地问,脸上的表情很难看,因为一个良心败坏的余蓁就让多年不易终于得见的曙光消散?他如何都接受不了这样的理由,也绝不相信这样的理由。

“还是说你根本没死心,你要留在这儿等尤渊回心转意接你回去?”钟羡陡然音调拔高,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扭曲。

一提到尤渊,余蔓的眼中泛起不虞,她抽了下嘴角,表情就像被迫吃了口长毛的馒头,她实在不想和尤渊绑在一起被人提及,但又撩不下脸来解释。

但钟羡说得尤家会接她回去,她还真没想过,做梦都没往那边想过,也许尤晦有心会有这个念头,但以后能发生什么,不能想也不能等,过好眼前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