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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韩清答应得爽快,“夫人是回府等,还是随我去牵?哦,寒舍不远。”

余蔓才出来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当然选择亲自走一趟,路上二人闲聊了几句近况,气氛便沉默下来。韩清想到尤母临终前有头没尾的两句问话,他想问余蔓一问,可又觉唐突不知该如何开口。余蔓与韩清并肩走着,也想起了这一茬,心情顿时有些微妙。

她出嫁的路上是拿韩清做参照胡思乱想过,也许她对韩清真的存在过一种未曾有意识的不知能不能算得上是情愫的情感吧,但是有那么明显吗,娘都看出来了?

要说她和韩清之间奇异微妙糅杂成一团的那种不知名的东西,应该主要来源于她和得胜莫大的缘分吧

从韩清家牵了狗,余蔓带着个庞然大物面也吃不成了,就直接回了尤府,自己去厨房擀了面条,叫厨娘帮她烧火煮面条打鸡蛋卤。

落日泼出漫天红霞,尤渊白天得了来看望余蔓的理由,晚饭也没吃施施而行至余蔓的院子,就见楼门前卧着一只健硕的大黑狗,黑狗从食盆的白面条里抬起头戒备地盯着尤渊,嘴上挂着几缕面条,样子有点蠢。

得胜认识尤渊,所以只哼了一声就继续埋头吃面条了,余蔓在它的面条底下埋了两枚煮鸡蛋,它已经吃到了。

面和卤就放在外屋的桌上冒着热气,尤渊在一楼里外都找了一遍也没寻见余蔓的踪影,他拿起榻上的团扇蹭着鼻尖扇了扇,不一会儿余蔓从楼上下来了。

余蔓上楼换衣裳卸钗环,见地上棋子狼藉叹了口气,耐着性子一个个捡起来不分黑白地收在盒里,这就耽搁了一会儿。

“二弟?”余蔓见尤渊等在楼下,先是一愣,眼波略有起伏,心道,纪氏这风吹得够快呀,上午事发天还没黑尤渊就找上门了。

不像和尤晦能玩到一起,余蔓和尤渊的关系可以说是有些冷淡,她眼中的尤渊是尤家之主,为人持重老成,除了她得知替嫁真相欲回武王州尤渊在城门前拦她的那一回,她和尤渊的交集就是在尤母跟前的只言片语,尤母去后余蔓再没怎么见过尤渊。

“夫人在用晚饭?”尤渊脸上挂着淡淡地笑。

“恩,二弟吃了吗?”余蔓象征性地问了一句,她以为尤渊吃没吃都会说吃了,就要请尤渊在客堂坐下,好开门见山说正事。

“没有,闻了夫人这儿的葱花鸡蛋竟有些头晕眼花了。”

余蔓嘴角一抽又能说什么,只得道:“是我擀了面条,二弟不嫌弃一起用好了。”

圆桌前坐下,尤渊看着瓷盆里的面条,问:“老三晚饭也在夫人这儿吃吗?”

“啊,三弟要来吗,他没说呀!”余蔓惊道,尤渊的份儿都在计划外,尤晦也来的话面条就更不够了。

尤渊满意地摇摇头,笑道:“不,我是看夫人煮了这么多面条以为夫人有客要招待。”

余蔓干笑两声,暗道尤渊想得多,说:“面和多了,多出来的面条还可以给狗吃。”

这话尤渊听了感觉怪怪的,筷子挑着面条,他状似随意问道:“楼前的是韩清的狗吧,叫什么来着?”

“得胜。”

“夫人喜欢狗?”尤渊缓缓地提议道:“不如我让老三去挑一只,带回来从小养。”

得胜这种体型撒起欢来拱余蔓一脑袋,余蔓细胳膊细腿还不得伤筋动骨。

“不,不用。”余蔓连忙推辞,并解释道:“只是这几天心绪不宁,借它来看两天院子,好清静清静养养神。”

“可是冬末的病没好利索还有反复?”尤渊明知故问,关心道:“我明日就派人请大夫来给夫人诊治。”

余蔓没再推辞,默默低头吃面,她总觉得今天的尤渊有些古怪,态度也让人摸不着头脑,直到面盆干净一条不剩,尤渊和余蔓说得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丝毫没提上午的争端。也许尤渊不想插嘴女人之间的小打小闹?那他来这一趟是为什么,可能是想到他这个大嫂也不容易前来安抚一下?

尤渊吃完面又坐了坐喝了杯茶,掐着掌灯的时刻走了,好像他来就是为了看望许久不见的余蔓,顺便吃了晚饭。

次日纪氏像往常一样用完早饭就大摇大摆地跨越半个府邸来余蔓的院子里找不痛快,她想了一晚上,决定最好将孩子生在余蔓的院子里,然后以不方便挪动为由在那儿坐月子,顺理成章住进尤母故居,在她眼中尤母故居尤府最好的楼阁院落象征的可是主母夫人的地位,等她生下儿子,余蔓要是还不识相赖着不走,那就等着被她当丫鬟支使吧!

纪氏早上是做梦笑醒得,美滋滋地来,得胜拦在楼前呼啦呼啦地伸着舌头吐息,黝黑的圆眼一瞪四肢紧绷蓄势待发,纪氏魂飞魄散,连门槛都没跨过就尖叫连连连滚带爬地跑了,自此再没出现在余蔓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