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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府的下人们站得规规矩矩的,实际上都翘着耳朵等着看管家会给这个阿眠安排个什么差事。

刘必福也有些为难,他想把阿眠安排在世子爷日常起居的“镜南堂”,但又怕上次秋棠的事情重演,翻着白眼为难了好一会儿,最后让云初先去照看院子里的那个兵器架。

众人一听,顿时收敛了眼里的那点精光,那兵器架是老早就有的,上任守将离开之后便没了用武之地,放在院子里风吹日晒的,任谁走过路过都不会多看一眼。得了这个差事,任她花容月貌也没机会在世子爷面前露脸。

解决了最扎眼的这个,其他的安排起来倒是简单了,清泉和清涧两人也被分开了,清涧去了灶上,清泉去了后园子里。两人对于和云初分开这件事有些不满,但在云初的三令五申下,才跟其他人一起去办差了。

清涧在云初身边伺候的时候,擅长的就是厨艺,这次被分到灶上,也算是歪打正着。灶上多油水,是以这里的差事历来都是被有头有脸的下人占着,随便拎出来一个烧火的都是与这里的管事儿挨着亲,清涧这种空降又没背景的人,最后被厨房的大管事安排去倒潲水。

南府有个后花园,占地面积不算小,从西至东几乎把后面的房舍都围绕了起来,里面的花木品种繁多,放眼看去明显是疏于打理,长得都不算茂盛。花园尽头是座凉亭,凉亭右边的回廊有扇六角边的跨门与前院相连。

兵器架就在前院。清泉拿着扫帚从林间的一条石板路走出来,站在岔路口张望了几眼,才穿过门六角门。六角门外,云初正饶有兴致的在欣赏面前的琳琅满目的兵器架。

清泉见到云初,眼睛一亮,放下扫帚挨了过去,顺手接过她手中的抹布,“小姐,您在边上歇一会儿,奴婢来。”

灶上在最后面,离前院远,刚刚清泉和清涧从前院分开的时候,便商量好了如何分担云初的差事。清涧肯定是无暇分身的,这兵器架的差事便交给了清泉。

这兵器架确实是有些年代了,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垢,若不是上面挂着几柄长剑上缀的鲜艳的穗子提醒着这兵器架还被人用着,只怕会当成个花架子了。云初捂着鼻子往后站了站,心道这府里的主子也太随意了些,分明是一府之主,南岐赫赫有名的世子爷,活得还不如韶府的下人讲究。

清泉速度快,不一会儿便擦完了一边,露出来一点儿兵器架的原貌来。原来这兵器加是用黑色玄铁打造成的,四根承重的柱子足有成年男子的胳膊那么粗,稳稳的立在院子里。被擦拭干净的这一边,黑色玄铁露出本色,锋芒乍现尽显肃杀之气。

云初满意的点点头,“终于有了点样子。”

清泉哭笑不得,知道自己家小姐骨子里那种近乎苛刻的完美要求又发作了,只得更加卖力的清扫。只是这兵器架不仅大,还高,好不容易擦完了底下了两层,往上的两层无论如何也够不着了。

云初本来也没想一口吃个大胖子,对清泉的进度已经很满意了,“先这样吧,其他的明日再说。”

华灯初上的时候,南府才迎来了它的主人。左虞身披夜色,身上罕见的穿着一身黑金蟒袍,身形修长而有力,像是暗夜里一柄自带光华的长剑,此时大步穿过前方的垂花拱门,往院子里来。

谢必福今日干了件大事,正憋着一口气等着世子爷回来表表功,此时见正主回来了,忙迎了上去,“奴才给世子爷请安。”

左虞今日去了沅城太守府,打算从太守嘴里摸一摸南境这些年的情况,没曾想这个太守是个妙人,杂七杂八的说了一大堆,末了再细细一想,全是些似是而非的话,连一些具体大事发生的日子,也都是模糊了时间,转移了话题来搪塞的。左虞心里有数,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难得好脾气的在太守府里喝了一下午的茶,但积攒了一下午的怒气在出了太守府的那一刻尽数又浮了上来,这些怒气在看见谢必福那张腆着笑的脸之后,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他冷着脸睇他一眼,“爷现在不安。”

刘必福自问这大半辈子伺候的主子也不算少了,但是像世子爷这种不按常理出牌,就爱噎一噎下人的主子,也是不多见,可谁让他倒霉遇上了呢,也只能费尽心思讨好。

左虞明显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冷冷睨了他一眼之后,便大步回了镜南堂。刘必福跟在后面急得跳脚,想跟上去汇报一下今日府里进了新人的事情,奈何腾铭抬刀拦住了他的去路,刘必福只能铩羽而归。

没过一会儿,镜南堂突得传出一声怒吼,“刘必福呢?给爷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