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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从茶水间过来送茶水的元烈公公远远瞧见屋子里,燕帝正一副严父的模样。

元烈与侯在了御书房门前的孟非离微微一笑,“陛下啊,是真的疼爱太子爷的。”

孟非离擦了擦脑门上的细汗,憨笑回应,“是,公公说的在理。”

没有经历过多少骨肉亲情的孟非离,其实也看得多了,自然明白,若不是皇上真的对太子殿下尚有父子真情,就不是如此严厉苛责,而是任由太子去了,怕是往后太子把自个儿给折腾死了,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有时,严厉与棍棒,不见得会是凉薄与无情,是情感的另一种体现。

眼见皇上如此,所以,孟非离反倒松了一口气,心里提起的大石头,稍稍放下了一点儿。

可他这头才将心里的石头放下,他那头的自家主子,又让他这块心里的大石头,猛地提了起来。

“儿臣无碍,有劳父皇挂心了。”燕夙修摇了摇头,不似往常那般,到燕帝的身边坐下,而是突的,竟对燕帝跪了下去。

青石板的地面,将他的一双膝盖磕的很是响亮,听着都疼,他自个儿却浑然不觉,“儿臣,有一事恳求父皇。请父皇赐婚,儿臣要求娶的薄家四女,薄云朵。”

只要薄云朵名正言顺做了他燕夙修的女人,看谁还敢胆大包天打她的主意!

门外候着的孟非离都真切的听到了自家主子,那下跪的膝盖,磕碰到地板上的声音。

孟非离的眉心重重一跳,愕然转首望进了御书房内,完全把一个奴才做好的该有本分,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就连在燕帝身边正侍奉茶水的元烈公公,都愣在了那里,静止了手头上的沏茶动作。

也就燕帝,还岿然不动的盘腿坐在宝椅上,面目上也是波澜不惊的,就好像太子突然而来的这一番举动,他事先早就知道了一样。

“修儿啊,父皇听说,君倾回来了。”

拿起小几上的一双玉箸,燕帝慢条斯理的夹了一块润肺下火的藕粉桂花糕,送到了自己的嘴边,问的随意而闲适。

仿佛在问的内容,不过只是探讨着这桂花糕的滋味美不美妙一样。

可听在燕夙修那儿,就不是这样散漫悠闲的反应了。

燕夙修来时,身上所带来的那点子躁火,一下就被湮灭了不少,整个人都冷寂了下来。

之前他的音容神情还有些个毛躁,这会子,斗转星移间一般,变得既冷静又严肃。

他抬首望向宝椅上的燕帝,一瞬不瞬,无比认真,“儿臣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不会辜负倾儿,同样,也不能辜负,薄云朵。”

“不能。”燕帝笑了,斜睨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什么叫不能,什么叫鱼与熊掌不能兼得,修儿,你知道吗?”

“儿臣知道。”燕夙修回答的不假思索。

“很好。”将咬掉了一半的藕粉桂花糕搁进面前的碗里,燕帝放下手中的玉箸,转过了身,以正面,面向了自己跪地的九子,“那朕问你,江山美人,你要选哪一个。”

“儿臣都要。”燕夙修下巴微扬,自信,且有些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