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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没说那等“告诉哥哥,替你去报仇”的话。对上朱轩 ,朱常治心里也发怵,先入为主地觉得这天底下就没谁能叫这妹妹吃亏的。

叔父除外。

朱轩 红着眼眶,抬起头来,脸上的泪痕还新着没干。她可怜巴巴地问道:“皇兄,我是不是真的很过分?”

“啊?哪里过分了?”朱常治蹲下|身来,犹豫了一会儿,才摸上朱轩 的头,“发生什么事儿了?”

朱轩 垂头看着地上的蚂蚁,已是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般惊恐了。“今日叔父叫我给馆里的学子们送饭。”

“嗯,馆中学子虽有几个性格乖僻的,不过大抵都是心善之辈。”朱常治温声细气地道。那等不好的,早就被朱载 以品行不端给赶出去了。

朱轩 伸手拦住蚂蚁前行的路,看着它们过一会儿就绕开了自己的指头,继续往前走。“我午时送饭,听他们说,广东地震了,死了很多人,好多百姓都没饭吃。而且还有瘟疫,当地官府寻不到好的法子,要封村。”

她抬头用泪眼望着微微愕然的兄长,“封村,是不是说里头的人无论是好还是坏,全都要死?”

朱常治默了半晌,沉重地点头,“是。”

“那为什么父皇不叫人去救呢?”朱轩 把自己脸上的泪痕给擦了,“我病了,母后就会令太医署好几个御医过来给我看病。为什么不令他们去给百姓看病?”

她有些犹豫,也不知自己说的对不对,有没有记错。“叔父……叔父好像说过,有百姓耕作、经商,方有我现在的衣食,国库才能丰盈,父皇才能更好的治理大明朝。现在,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新的事实和她原本的认知完全不同,于她一个孩童而言,是一场莫大的颠覆。

“宫里的嬷嬷、都人,以前说的,是不是都是骗我的?专为了哄着我玩?看我是小孩儿,所以就不同我讲这些。”朱轩 气鼓鼓地道,“可是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好好同我说了,我就能知道的啊。”

朱常治前面听着还觉得妹妹懂事了,后面听了却是觉得有些无言以对。这还觉得自己讲道理呢,当日是怎么顶撞父皇、母后的?

朱轩 声音低低的,“隔壁医学馆不是每旬都会有义诊吗?叔父差我去帮过忙,好多人都说母后好,说要不是母后当年倡议,还拿出私房来,就不会有医学馆。皇兄,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朱常治脸上满是骄傲,“就连义学馆,也是母后提出来的。馆中不少人都曾是我们的藩亲吧?父皇想要除藩……算了,同你说这个还早了点。反正吧,就是母后想要给父皇分忧,也想叫过得不好的宗亲过得好,所以才想了很多法子。”

朱常治蹲的有些累,想着干脆坐在地上吧,反正起来了也就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谁曾想,他屁股还没落地呢,就被朱轩 给拉住了。“会把蚂蚁给压住的。”

朱常治一愣,望着妹妹的眼神温柔了几分。他学着朱轩 的模样,靠在尚算干净的墙根底下。“母后好与不好,不能单凭宫人们怎么说。他们是怀有私心的。你说人犯了错,该不该罚?该罚对吧,可受罚的人心里却会记恨上。”

“所以……之前那些话,我都说错了,是么?”朱轩 低头揉着自己的衣角,粗糙的布料没被揉破,反倒红了她的指头。“是我听信小人谗言,故意同母后作对。”咬了下唇,又特别小声地说,“可我是真心希望皇嫂能好起来,不是为着她好了能同我玩。”

当然啦,如果能陪自己一道玩儿,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朱轩 把头靠在哥哥的怀里,很是无助地问他,“皇兄,你说父皇把我这么赶出来,是不是就不会再允了我回宫去?他、他……是不是早就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呢。”朱常治心道,父皇可就给你这么一个换过尿布,他们几个大的全都没这福分。他可没在妹妹小时候见到一脚踹上龙颜的情景。“如果是现在的 儿,父皇不会不喜欢你的。”

朱轩 嚅嚅地道:“可我以前把坏事儿都给做了呀。”在义学馆里呆了那么久,朱轩 经的事也不算少,起码比在宫里待一月的还多些。“你知道我同赵厨娘还处得不错吧。”

“嗯。”这是上回挨饿怕着了,后来就想法子去同厨娘卖乖,往后厨房里头就没少了给朱轩 留的那一口。

“可是她说,她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同人夜、奔……”朱轩 抬头问,“是这个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