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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史宾笑眯了眼,“往后就有劳徐公了。”他自火器营向徐光启告辞,又去了一趟水师营见方永丰,“可有消息了?”

方永丰摇摇头,转身将一个东西拿出来递给史宾。“不过今日早上,有人在海边拾到了这个。”

史宾看着那被海水浸泡得褪了色的红色布条,紧紧攥在手里。这是他送给林海萍的盔甲,岂能不认得。抖着声音道:“我还是那句话,见不着尸体,我就权当她还活着。”

“我知道。”方永丰别开脸,“我已着人上马六甲一带去问了,就不知能不能用银钱撬开佛郎机人的嘴。”

史宾咬牙,“再多的钱都行,只要能问得下落,我来出这银子!”

两人没什么好心情,再不愿多说话。史宾红着眼,从营中出来,眺望着海滩。海浪一波波地拍打着沙滩,近处看,很是浑浊,带着泥沙。放远了去看,又觉得这海清澈无比。

“海萍,你快些回来。”史宾的语气很温柔,“漳州的商事越发繁荣了,往后你最喜欢的漳绒可以尽穿个够。等徐公将新式火器研制出来,我们就再不用见了佛郎机人掉头跑,凭你的性子,想打就打,打够了,我们再回来。”

“若是你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所以,你快些回来啊。”史宾咬着牙,将手中的褪色红布仔细收进怀里,掉头离开这里。

果然如同史宾料想的一样,徐光启研发出来的花楼机模板在当地织坊大受欢迎。不独织漳绒、漳缎的商户想要,旁的织坊也想用。对徐光启而言,不过稍稍改变了制法,很快就能做出来,一时之间竟有些供不应求。

徐光启算是尝到了甜头,有了银钱后,越发埋首于火器的研制中去。

由漳绒织造速度的改变,福建当地的蚕农眼热江浙的丝质,纷纷想法提高本地丝质,从江浙丝商手里争肉吃。进而桑农也转入其中,从江浙购买优良桑种在本地改良种植。

随着月港海事越来越繁荣,朝廷宣布重开浙江明州市舶司。比起福建,浙江的私船更多,而今有了朝廷的官方市舶司,他们也不再铤而走险地选择行私船,勾结海寇,纷纷在市舶司排起了长队,等着拿船引出海。

自然也另有一些对市舶司收税嗤之以鼻的。他们是连那点商船课税都不想给,照旧私下与海寇勾结,行自己的私船。

朱常溆知道这些,不过却没有出手管。

现在还不到时候。

第185章

朱常治原本以为自己借的那五千两都打了水漂, 纯属给姐姐们玩儿的。没曾想朱轩 竟然将这笔钱从漳州原封不动地又给送了回来。

朱轩姝奇道:“我本以为筹办织坊, 得好些银子呢,没曾想竟然几百两就够了。”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向母后要银子了, 还白白被骂了一顿, “我记得舅舅去江陵办织坊, 不就带了许多钱的吗?”

“舅舅那个不一样。”朱常治把五千两银票小心收好, “舅舅办的大织坊,听说现今都有百来台织机了。而且他自己租卖了桑田, 又自己开铺子, 这里头的钱就海了去了。”

见朱轩姝还有不明白的,他又道:“漳州不比京里花销大, 那儿租买宅子、织机, 还有工钱的,都要比京里花的少多了。同样的银子, 在京里可能才租一间屋子, 在漳州就能买下一个两进宅子了。”

朱轩姝了然地点头,“大姐姐说今岁才开的织坊,赚的不多。虽然有大姐夫改良了织机,一月能织三十匹漳绒,但一匹只卖六钱银子,再加上还有旁的工钱、商税,所以分红也就少了。送去的银子还有得多,她预备明岁加织机, 争取一月能织一百匹。”

她犹豫了下,“大姐姐说自己钱出的少,所以只拿了一成。治儿,你说这是不是少了些?”

“大姐姐心里有数呢,否则也不会说要加织机的事儿。”朱常治倒是觉得没什么,“便是二姐姐你有心想让,怕是她还不要。 ,只要能织的出来布,又不愁卖不掉。这往后不断地加人手、加织机,只有越来越好。”

朱轩姝长吁一口气,“也是。”她拍拍裙子,“钱我可是给你送回来了啊。”说着又戳了下朱常治的额头,“吝啬鬼,看你当初拿银子的心疼样儿。合该叫母后给你挑个厉害的皇子妃。”

“我听母后说了,”朱常治闷闷地揉着额头,“明岁就选秀,给我挑人。还不知道究竟会是哪户人家的女儿。要我说,且不急着我这头。大姐夫家的……我们俩侄子,年岁同我差不多,还没个影儿呢。大姐姐也不在京中,母后合该先给他们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