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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松,就松出了事。

朱华彬却是个孝子,只年纪也并不大,一直呆在武昌和江陵两地,并不算见过什么世面。到了京城,顿时豁然开朗。

这里便是大明朝的京师,远处金黄色的琉璃瓦,那是天子的住所。

朱华彬按捺住想要四处去看看的心思,决定先找个地方和母亲落脚。客栈是住不起的,他们的钱并不多,京城什么都贵,客栈自然也不便宜。何况乡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们还得在京城长长久久地住下去,正经寻个住处才是要紧事。

可是初来乍到,哪里知道京中何处可以寻到便宜住处。

吴氏听说义学馆能给学子提供住所,便说服了儿子先去寻朱载 ,参与入学考试。“我去四处看看,有没有谁家需要老嬷嬷的,便在人家里头住下,干些活计,能养活自己就够了。”她摸着儿子的手,无不感慨地道,“只要你出息了,娘就享福了。”

朱华彬拗不过她,便答应了先去考试,不过和母亲说好了,“无论寻不寻的到活计,都要到义学馆来寻我。见不到娘,我心里头不安生。”

“哎,哎,娘都知道了。”

母子二人在路口分道扬镳。

吴氏等儿子离开后,便往人多的地方走去。她想着,人多的地方,通常会贴有更多的告示,自己也应该可以勉强问问人看。

只没走几步路,就倒在了地上,两眼一闭,厥了过去。

行人登时便慌乱了起来,将吴氏扶到一边掐人中,希望能将人弄醒,另有人大声询问这是谁家老人的。只是吴氏迟迟不醒,街上也无人相应。

朱轩姝今日正好从宫里头出来,经过此地时,听见外头喧嚷声,就让吴赞女下车去瞧瞧出了什么事。她自己在车上,轻轻撩开帘子一角,偷偷往外头看,透过人群,模糊地看见好似一位老妇人晕倒了。

吴赞女不多时便回来了,“殿下,是一位老太太,看穿着打扮,家里头应当过得不大好。身上的衣服首饰,也都不是京里头的打扮,应当是外地来的,大约……是来寻亲的。”

朱轩姝又挑开了帘子去看,行人见无人应答,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她自和离后,越发明白女子的苦处,此时见吴氏倒在地上无人理,心生了恻隐之意。

“吴嬷嬷,将那老夫人抬到我车上来吧,带去公主府,叫个大夫来瞧瞧。”朱轩姝放下了帘子,吩咐道。

吴赞女垂首点头,下车叫了个随车的侍卫,帮着自己将吴氏抬上了车。

有人认出了缓缓离开的马车,“哎,那不是云和公主的车吗?!”

“好像真的是。”

“都说先前公主和高家的龃龉是天家不厚道,现在看来,坊间的谣言果不可信。应是高家意图包庇白莲教,与公主生隙,公主才大义灭亲的。”

“我看也是,不是心善的,谁会将个无亲无故的老婆子抬上车。”

不过一时微不足道的善举,在顷刻间传遍了京师的大街小巷,朱轩姝的形象又一次被拔高了。

吴氏是在安神香的香雾缭绕中悠悠转醒的。她睁看眼,看不清什么东西,眼前是模糊一片,可身下铺着的,从未睡过这么叔父的褥子,还有鼻端萦绕着的香气,却告诉她,这一切似乎不同寻常。

莫不是、莫不是……自己,死了?

吴氏的眼泪登时淌了下来。自己还没见儿子考中进士,也没抱上金孙,怎么,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