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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真是件好事。还有大把的时间足以让他去试错,让他向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走,去努力。

朱常溆不放心王家从外头请来的大夫,又让太医给看了一回。

谁知太医并未问诊,而是先问了王家人要了方子来看。草草看过一回,连连点头,道:“殿下,不用再看了。这方子开的很妥当。”又笑着问,“可是李建元李御医的医学馆的学子给府上大人看的病?”

王家下人点头,手里比划着,“这么高的一个年轻人。虽说大夫是年纪越大,看得也越稳当,不过这一位却好似是同人家反过来。年纪轻轻,就独当一面了。现于城西的善堂坐诊,常常给穷人家免费看病。药材也是从医学馆直接取了来,不收钱。”

太医点点头,将方子递给面有疑虑的朱常溆,替他分解道:“李御医教的好徒弟。早年的那些徒弟而今全都出了师,这方子,一看就是医学馆里头开的。”

朱常溆并不通医理,问道:“难道这方子,师承何人,都能看得出来?”

“看得出来,看得出来。”太医捻须笑道,“有的人开方,喜欢用十八反,有的人偏好用附子这类毒性偏强一些的药材,只要喊得上名号的大夫,人人皆有不同。这医学馆出来的学生,开方最为大胆,而且喜好用一些寻常药材。这同撰写《本草纲目》的李时珍李老先生是一脉相承的。”

“哦?”朱常溆和起了兴致的王家屏对视一眼,“说说看?李时珍开方有何不同?”

太医道:“李时珍出身平民,一生多行走于穷苦之地,悬壶济世,也是不收分毫。倘若药材价贵,他也供不起,便从寻常药材中琢磨。医学馆的学生受他影响,所用药材也都非名贵之物。”

说起医学馆,朱常溆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这是当年母后首倡的,现在已经开始渐出成效来了。朝鲜之战时,就有数名医学馆的学生跟着明军奔赴战场,救活了不少人。后来播州杨氏之乱,医学馆随军的军医也是功劳不小。

虽然现在绝大多数人应该已经忘了起初究竟是谁想起要建馆,但朱常溆觉得母亲并不在意这些虚名。他们母子想要的是中兴而非盛世。

现在这样,就很好。

王家屏笑着颔首,“我还记得,这是当年娘娘说要办的。”他看着朱常溆的目光像极了一个平凡的老人,而非一个手握大权的元辅。“中宫自来心系万民,能有娘娘陪伴圣上左右,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朱常溆忍不住在心里笑。他记得前世的时候,这位最是看不惯母后了,不知道上疏多少次指责父皇不该独宠母后,就差把奏疏直接扔到母后脸上,破口大骂她是个祸国殃民的奸妃。

王家屏奇道:“殿下为何发笑?”

朱常溆憋着笑,拼命摇头,“听太医说首辅不日即可痊愈,我心甚安。”

“劳圣上和殿下心忧了。”王家屏点点头,又问,“殿下方才道,明岁想要加开恩科?”

提起正事,朱常溆也就收起了笑,“正是,不知元辅怎么看?”

王家屏凝眉细思片刻,“可。”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新人入朝,分散沈一贯现在手里的权利。

“既如此,我便回宫和父皇商讨,即日便下诏。”朱常溆起身,“元辅在家安心养病,我就先告辞了。”

王家屏因病,不能亲送,特地叫了在家的儿子过来将朱常溆送出府。

出了王家后,朱常溆又往义学馆去了一趟。开恩科的事,已是十拿九稳,得先和义学馆的人通个气,让他们好先做准备,加紧对学子们的教导。

朱常溆为防引起骚动,特地在离义学馆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就下了仪仗,步行过去的。进去的时候,正好冯大儒在和朱载 一起品评学子们交上来的八股文。

是针对本科会试和殿试的题目,专门写的。

“叔父。”朱常溆向朱载 一拜,起身后目光转向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冯大儒,“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