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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渐渐亮了起来,窗外木绣球和垂丝海棠开得正艳。一团团簇成球状的木绣球几乎要将枝桠给压弯到地上去,风吹海棠动,好似离人泪。

也不知太子什么时候才回来。

胡冬芸用帕子掖了掖眼角,丝缎很快就将泪水给吸走了。

随着天气转暖,天色越发亮的早。屋外传来宫人们洒扫的细微声音,胡冬芸知道,该到了开宫门的时候了。

“吱呀”一声,屋门被打开。胡冬芸顺着声音去看,见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站在门口。

“听单保说,太子妃又不听话了。膝盖都青了是不是,来,叫我瞧瞧。”

胡冬芸刚收回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发木又生疼的膝盖在她猛然起身时有些受不住,竟往前扑去,眼瞧着就要跌在地上,撞上桌角。

朱常溆几步往前将人抱住,“瞧瞧,怎么这般不小心。这叫我往后还怎么放心?”

“太子。”胡冬芸咬着唇,埋在朱常溆的怀里不抬头,“可是回来了。”

朱常溆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嗯,回来了。”

“自太子走了,奴家日日夜夜都担心。膝盖是疼,可这不疼,不拜,奴家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直想魔怔了人。”长久以来的挂念终于落在了实处,胡冬芸心口一松,小女儿的性子就有些上来了,在朱常溆的手上拧了一下,偏又怕把人给拧疼了,力气小得不行。

朱常溆笑道:“这不回来了吗?”搂着人温存了一会儿,问道,“母后可好?父皇可好?”

“都好。”胡冬芸用手背擦了擦泪,噘嘴,“也不问奴家好不好。”

朱常溆捏着她的下巴,“我这不头一个来见你了?亲眼见着就知道好是不好了,还用得着问?”

胡冬芸望着他,噘了好一会儿嘴,突然“噗”的一声笑开了,复又扑进他的怀里。“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奴家这心,才算跟着一起回来了。”

“那两个不懂事的淑女给你添乱子了?”朱常溆怕她膝盖疼,抱起来放去榻上,“单保都同我说了。”

胡冬芸在他拿来的隐囊上靠着,甜丝丝地道:“奴家且能应付。这点子事都做不好,往后怎么替太子分忧。”

“我要你分忧做什么,那是外朝内廷该干的事儿。”朱常溆略坐了一会儿,就听单保在门口敲门。

“娘娘醒了。”

朱常溆拍了拍胡冬芸的手,“我上母后那边儿去,你起的早,再睡会儿。”

“嗯。”胡冬芸有些舍不得,想跟着一道过去,又怕叫人给看出来,拉着朱常溆的手就松开了。

等会儿还有一场戏要演呢,这么久都熬过来了,总不好末了出岔子。

郑梦境一醒来,就见刘带金一脸喜色。“怎么了?什么事儿把你给高兴成这样?”

刘带金压着心头的激动,尽量小声道:“小爷回来了!”

还带着睡意的眼睛一下子就给睁开了。郑梦境慌忙掀开被子要下床,“人呢?在哪儿?什么时候的事儿?快让他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