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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阳错!

朱常溆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老天爷还真会开玩笑。他脑子拼命转着,想用什么话才能来说服弟弟打消这个念头。“你同母后说了吗?”

朱常治讷讷地摇头,声音特别轻,“我不敢。”

你还知道不敢!

朱常溆被他气得噎气。抚着胸口顺了顺气,行,知道不敢就还有救。

“治儿,你知道各部官员是不固定的吗?每年都会有考绩,考绩若是不够好,就会调去别的地方。也就是说,不会有人永远都在一个地方呆着。”

不可否认,朱常溆也知道弟弟在算术上的天分很高,如果入了户部,兴许能看出很多账册上曾经出现过的问题,诸如地方行省送上来的账册是否有作假,账目上的数字是不是正确的。

纵然有用,朱常溆还是不希望弟弟离开。

一朝离宫,自玉牒除名,身为平民的朱常治就再也无法入宫来见母亲了。对于母亲而言,这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洵儿已经够让她难过的了。

朱常治很不甘愿地点头,“我知道。”他怀抱着希冀地看着兄长,“难道就没有其他什么办法了吗?不能让我就在户部扎根?皇兄,我好喜欢户部,在那里做事,我一定会觉得很高兴的!”

朱常溆摇摇头,“喜欢,并不意味着就一定会成功。治儿,这是两回事。”他挠了挠弟弟的一头乱毛,“等你再大一些,若是还想去户部,届时我们再来商量这个事,现在……你且好好念书。”

朱常治下意识地想摇头,不过在摇了一半的时候停住了。“皇兄说得对。”朱常治握拳,“我是该好好念书。以后应该多请教先生们如何写好八股文,这样等出了宫立刻就能去参加科考了。”

朱常治哑然,知道一下子无法完全扭转弟弟的念头,便胡乱点了头。“你先念了书再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这个事儿,万万不能同母后说。”

朱常治想问为什么,脑海中闪过了朱常洵的脸。皇兄一定是怕自己对母后说了,让她想起不知身在何处的四皇兄。当即便点了头,“行!我不同母后说。对父皇说,总归可以吧?”

“你对父皇说,同和母后说有什么分别没有?”朱常溆无语地望着他,怎得这上头这般不开窍,“父皇知道了,拿不定主意,还不是会找上母后?”

“好吧,那我谁都不告诉了。”朱常治有些颓丧,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挺好的,但是除了皇叔父外,竟谁也不赞成。

朱常溆不许他再瞎想什么,同他道:“陪我一起到榻上歇一会儿。晚些时候就要用晚膳了。明日起我们就要忙了,母后要准备封后大典,且顾不上我们。翊坤宫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我们得替母后看好了。”

朱常治“嗯”了一声,随兄长一同躺在榻上,片刻就睡熟了。

朱常溆睁开假寐的眼睛,心思复杂地望着弟弟的睡脸。

小孩子真是好,一点烦模样也没有。

他看了片刻,自己也被带着有了睡意,头挨着头睡了过去。

第二日,翊坤宫就开始为封后大典做准备。针线局的人早早地带着料子过来让郑梦境挑选。除了大礼服外,令还有吉服、常服等等,全都要按皇后的规格来做。另还有头上戴的簪钗,现在用的都是皇贵妃的,也需得统统改了。

翊坤宫每日来来往往不知有多少人进出,再加上郑梦境自孝端皇后过世后,一手挑起了宫务,根本得不了闲。还真让朱常溆说中了,忙得同他们几个孩子一起吃饭的空都没有。

朱翊钧期间抽空来看了一回,还没下銮驾呢,就见翊坤宫热闹非凡。田义偷偷潜进去找了刘带金出来问话。朱翊钧一听郑梦境忙成那样,也就没进去,在宫门外头张望了许久,又坐着銮驾回去启祥宫了。

回殿后,朱翊钧倒想起一件事来。他这次过去,本是要问郑梦境封后以后住在哪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