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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见她不肯来救,哭喊道:“你个小蹄子,杀千刀的!当年你叫殿下憎恶的时候,是谁一直护着你?现在见死不救,你小心有报应!你以为自己肚子大了就了不得了?!小心他根本见不得世!”

嬷嬷气得想上去打人,叫赵氏给拦住,“到底还是王妃。”她全当李氏的话做耳旁风,只护着肚子的手越发用力。

陈澍见李氏说话不像样,朝拘着她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立刻就把李氏还在叫骂的嘴给堵上了。

嘴不能说话,眼却还能看。李氏愤恨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地盯着赵氏,恨不得上去将赵氏打倒在地,打得滑胎了最好。

潞王府占地大,陈澍这一次从晌午起,到了深夜才收兵。赵氏一直立着,腹中隐隐作痛,她硬着嘴不说话,最后还是嬷嬷向陈澍求了情,讨了张杌子给坐下。

王府内所有与白莲教有关的东西悉数找了个干净,连带着王妃李氏,叫陈澍一并给带走了。

赵氏望着满目的狼藉,心慢慢地往下沉。李太后当年挑了她做潞王次妃时,该教的,都给教了。赵氏心里很清楚,接下来等着潞王府的是什么。

天家没有杀皇室宗亲的规矩,等待他们的大约就只有送去凤阳了吧。

赵氏站起来,搀着嬷嬷,接着点点烛光,混着眼里的泪水,将这个潞王府再细细看一遍。

以后,她大概再也见不到了。

因有了前次不欢而散的经验,这次朱翊钧压根就没踏进过慈宁宫。他叫人将事儿去同李太后说了声,自己定了潞王的罪。

除国,所有潞王府的宗亲全都送去凤阳圈禁。李氏被废,连带着娘家人全都下了大狱,等着秋后问斩。审理的官员顺着李氏这条线,摸上了在王森,将他也给一锅端了。

李太后木着脸,“全是李氏做的,同潞王有什么干系?为什么,为什么要连潞王都一并下罪!”她知道这样的呐喊不过是发泄,于事无补。

朱翊 已然成了朱家宗室里的笑柄。

李彩凤想了许多办法,可当所有的人证物证摆在面前的时候,她闭上了自己的嘴。枕边人的事,潞王能不知道?李氏一家全是白莲教的,当时选秀就没发现?

谁信!

现在就连外头都开始传李彩凤和武清伯府事白莲教安插在宫里的眼线,整的李家里外不是。不少朝臣都已经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武清伯府了。武清伯家几个孩子的婚事就更别提了,还没进门就叫人给轰了出来。

偏还拿人家没法子。

事成定局,无论李太后心里多不甘愿,朱翊钧又有多心软,挡不过舆论和世情。

潞王除国的旨意没多久就传遍了,各处都得了消息。包括翊坤宫。不过现在郑梦境没有多少心思去管潞王。

郑梦境坐在朱常洵的榻边,轻轻地拍抚着。自从遇上那一遭事后,朱常洵就常常被靥着,三更半夜,睡得好好的,都会突然惊醒。他倒不曾哭,只抱着被子蜷缩在角落里,背死死地抵着墙,直愣愣地往外看,好似一个活死人一般。

只有熟悉的人,诸如母亲,父亲,或是几个姐弟在身旁守着,朱常洵才能好好地睡上一觉。

朱常治倒是乐得高兴,日日抱着枕头去陪着他四哥。到了夜里要歇了,就冲到朱常洵的屋子里,把枕头往床上一丢,甩脱了鞋子就爬上去。

兄弟两个头碰头,睡在一处。

屋内就留了一盏烛灯,烛光摇摇曳曳,在桌上扭动着妖娆的身姿。朱常洵直愣愣地盯着那盏灯,脑子里又想起了当日被困在破宅里,被人为所欲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