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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永丰铁青着脸,朝被关上的门呸了一口,掉头走了。

矮个的男子摸不着头脑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二当家这是怎么了?”

边上一个方蓄起胡须的半大小子笑得淫|荡,“大概……就是岛上婆娘们说的吃醋吧。”他早就看出二当家对大当家有意思了。

“去去去,少胡沁。”矮个男子拍了下他的脑袋,“才多大点年纪,就知道这些玩意儿。有这功夫,还不多去看看舆图。”

小子摩挲着生疼的后脑勺,“哦 ”了一声,心里念着等回了岛就同他婆娘告状去。

林凤儿端着一个玉米馍馍和一小叠腌菜,出现在他们身后。“有事儿?”

两个人赶忙摇头,在她的的瞪视下逃开。

林凤儿推开门,把吃食放在桌上,给史宾松开了手,“吃吧。”她自己从碗里拿了个腌鸡腿,转了个圈在椅上坐定,翘着脚美滋滋地啃了起来。

史宾也不嫌东西差,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拿起馍馍就着腌菜吃起来。

林凤儿拿着鸡腿啃得满嘴油,讥笑道:“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吃相真是文气。”

手里没有帕子,史宾只能用袖子擦了擦嘴,“习惯了。”

“吃完了?”林凤儿把鸡骨头往空碗里一丢,端着就要出去。

史宾叫住她,踌躇了一下,“他们……似乎过得很好。”从方才门口几人的对话中,他很确定。

林凤儿上下打量着他,“与你何干?走狗。”话虽难听,但语气中遮不住的骄傲。

史宾也不计较。他原本心里只想着如何逃回月港去,重新东山再起。现在却换了念头,如果能同林凤儿打好关系,摸清大明海境周围的海盗出没,日后出海就会容易许多,起码能逃得开。

也不知道林凤儿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次离开她并未将史宾的手再给绑起来。史宾在小小的舱内走动着,手摸过用新木补过的柱子。

想来起事后,林凤儿过得必不容易。

心思一转,史宾想起了另一位在他看来,也过得极不容易的人。离开京城数月,不知她如今在宫内过得可好。

娘娘。

此时的郑梦境,正在宫里和朱翊钧商量着要给儿子们找人来教火器的事儿。

“可以先不教他们怎么使,教会这是个什么东西就行。”郑梦境竭力地说服着,“总不能真教出个不食五谷之人吧?现今天下……不是特别……太平。”她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若哪日遇上了,认得那东西,自己还能逃一命。”

朱翊钧听了她说的“不怎么太平”的话,眉头皱起,“不过是北境和东南的海寇,能有什么不太平的。大不了届时就藩让他们上湖广去就是了。”

现在是这么个理,但日后呢!郑梦境不敢多说什么,只道:“有心向学本就是好事。兴许……他们是这块料呢?保不准日后新制了火器,把那佛郎机人也给赶跑了,也不是不可能啊。”

“罢罢。”朱翊钧叹了口气,“总说不过你。那朕就着人从工部寻个人来同他们分说一二吧。”

郑梦境忙道:“且不忙,奴家听溆儿说,工部的人不善此道,若只懂个皮毛,还不如他们自己个儿看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