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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他还动不得!

随着内廷与外朝的逐渐崛起,历代明朝列祖列宗的放权,朱翊钧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逐步被架空了。他手里没有多少可支配的钱,身边没有几个可以用的人。拿什么去和这些人争。

朝上现在看着,多党林立,各为其私利。可一旦触及他们共同的利益,就会拧成一股绳,大力地向皇权进行冲击。

争不过,就意味着这些钱永远都无法为己所用。朱翊钧也想将大明朝重新恢复到太|祖成祖时的辉煌,可没有钱。

无钱寸步难行,样样皆空。

郑梦境见他愁眉不展,面上一副极不甘心的样子,便走过来,从他手里拿过那叠纸,从里面抽出一张来,递给他。“陛下,看看这个。”

那张纸上写的是江浙一带私自出海的私船相关信息。

“奴家听说,先帝时曾开关,如今……当是有六处?”

朱翊钧摇头,“只有一个月港,于漳州。”他点了点那张纸,“竟有这般大的利!”

郑梦境咬了咬嘴,“他们可以,为何陛下不可以。”

朱翊钧怔愣,“什么意思?”

郑梦境扭身坐在他身边,“民间私船多,其利之丰,乃是一,二来,我听兄长说,船由、商引十分繁琐,还有不少官员借机牟利。若是……还同过去那样,找可靠的人,借皇商的名义呢?照旧从月港出海,该办的,那交的税赋,也统统一并交了。商税本就不高,不过是九牛一毛,而且还是进国库的。而除了商税外的银子,还是照我父兄那般分。”

一切都按照官方渠道走,百官也挑不出错来。赚来的钱,大家一起分,大不了天家拿个大头,人跑腿的占小一点,也够吃喝的了。

郑梦境并不知道将近十年里,郑家父子给朱翊钧带来了多少钱。她试探性地说道:“奴家想,应当……会比兄长他们前些年赚的来的多?”

朱翊钧笑了,扬扬手里那张纸,“出海三趟,就抵过这近十年来的了。”

郑梦境愣住了,惊呼,“竟有这般之多?!”朱翊钧拧了一下她的鼻尖,“否则为何私船冒着倭寇之险,也要出海呢。”

“不过……”朱翊钧有些发愁,“出海需有大船。可天家却不曾有。听闻造船需耗费银两上万不止,这么大一笔钱,又从何处来呢?再有,若船要出远海,恐是现在大多数的造船之人皆不得法。还有出海之人必为熟悉海上之事的,这样的人,上何处去寻?”

郑梦境眼睛一亮,“陛下莫非忘了,不是还有利玛窦吗?”

“利玛窦?!”朱翊钧拍手,“不错,他是意大利亚人,原就是从海上过来的,这些事,想必他是清楚的。”

“利玛窦虽然久离故国,但他在海上呆了那么久,行船的构造应当是清楚的?陛下不妨唤他来问问。再者。”郑梦境顿了顿,“置办船厂,并非只私帑出。陛下可去寻武清伯府,奴家兄长听闻此事,必会也出一笔银子的。”

朱翊钧皱眉,“武清伯府……”他对外祖家不是很待见,除了上回出了个尼堪外兰的点子后,就再没动静了,好似昙花一现。时间久了,李家又是老方一帖,整日被言官弹劾,朱翊钧对他们的印象也回到了最开始。

“奴家听闻武清伯府家财万贯,现银必不会少。既然海商获利如此之丰厚,陛下何不从指头里漏一些给他们呢?大的都在手里捏着了,还计较小的?郑梦境微微一笑,”先前陛下为了能让几位皇嗣出阁讲学,用了慈圣太后娘娘的名头。娘娘嘴上不责怪,可陛下难道就不有所表示一下?可莫要寒了娘娘的心,坏了母子之情才是。“

”是这个理。“朱翊钧心里对上次利用母亲的事丝毫不在意。最后尊号也没有夺,不是吗?

何况,对于李太后而言,她恐怕心里也高兴得很吧。三个蒙过学的皇子之中,还有一个可是她的心肝宝贝。

朱翊钧觉得,他对母亲没有丝毫怠慢,甚至还替她的梦想前进了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