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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破涕为笑,一抹脸,捏着钱蹦蹦跳跳地跑了。

傅酒酒忍不住感叹:“也不知道这孩子长大后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怎么对他妈。”

毫无疑问,他是想到了任刚。

任刚自幼丧父,全靠母亲陈燕秋一个人把他拉扯大。母子两个人十几年相依为命,陈燕秋浪费了全部的青春,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培养儿子上,十几年含辛茹苦终于养出了一个高学历堪称社会精英的儿子,她的心里肯定曾经很骄傲吧。

她又怎么会想到,自己最终是死在最亲爱的儿子手里。

提到这个话题,大家的心里都有点沉重。

老陈掸一掸烟灰,问:“你们说,任刚知道陈燕秋和梁建国分手了吗?如果他知道,他还会杀陈燕秋吗?”

在任刚杀死陈燕秋之前,陈燕秋其实已经对儿子做了让步,她已经决意为儿子牺牲自己的幸福晚年,独自保守着儿子是个杀人犯这个秘密,继续做一个孤独的老太太。

苏巍断然否定:“即使知道,也不会阻止他杀陈燕秋的。说到底,任刚杀母,是为了挽回妻子和掩盖杀死昕昕这个秘密。任刚是个极端利己主义的疯子,他根本不相信牺牲这回事的存在,所以,他不相信母亲会帮他保守这个秘密。当陈燕秋对他说出这个秘密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死。在任刚看来,陈燕秋已经不是他的母亲,而成了一个随时能够威胁到他的炸弹,所以他一定会除掉陈燕秋。”

老陈把烟头按进烟灰缸里,狠狠地碾灭:“这都什么事儿啊,你们说,按照小秋的说法,我就够直男癌了吧?我都没觉得老娘再嫁有什么大不了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得着吗?任刚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怎么就能封建到这个地步?”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群开口了:“事后我跟当年美浓的老员工调查过,不少认识陈燕秋夫妇的人都说,陈燕秋的老公就是个挺专制的人,《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你们看过吧?任刚爸爸就跟那里面的安嘉和似的,封建,妒忌心重,陈燕秋和别的男人多说两句话都要挨他打。我猜,任刚八成是继承他爸。”

金戈家是父慈母爱的五好家庭,听了这话不由得惊讶:“可是,任刚小时候他爸就死了啊,这么多年只有他妈一个人养他,他对死鬼爹的感情比对一手带大自己的妈还深,这不科学啊。”

顾秋摇晃食指:“不不不,金戈同学,你太天真了。你不明白,人对父亲和母亲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很多人对母亲纯粹是亲情,但对父亲又是另外一回事,因为几千年来中国都是一个父权社会,在传统的中国家庭里,父亲是一家之主,代表着权威,是一个强权形象。而人的天性是慕强的,会对强大的人产生仰慕和向往。所以,很多子女对父亲的感情里,除了亲情,还带着崇拜。任刚这种人尤其如此,虽然他爸死的早,但他可以自己不断地美化强化这个父亲的形象,说不定倒比一个活着的父亲形象更牢靠。”

老陈乐了:“嘿,没想到咱们小秋妹妹还懂心理学。”

顾秋谦虚地说:“无他,但擅长观察尔。”

桌上盘子里堆了一堆烤串钎子,两捆啤酒也已经大半空瓶,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老陈喝的直打嗝:“不知不觉这一年又过了四分之一了,再过两天就清明节了,你们这个假期有什么打算?”

金戈搂着顾秋的肩膀,笑嘻嘻地说:“我打算趁未来大姨子缠绵旧情无暇分身,带小秋回家见见爹妈。”

顾秋嗤地一笑:“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和我姐每年清明都要去给父母扫墓的。”

见金戈吃瘪,苏巍噗哧一笑,他扭头问傅酒酒:“我打算回老家给父母扫墓,你呢?”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期待的星光。

傅酒酒心里挣扎了半天,最后问:“你老家在哪儿,适合旅游吗?”

第103章 伸冤在我,我必报应(5)

苏巍的老家叫同岭。

同岭市在临江市的隔壁省,是一个县级市,虽然不大,但因为风光秀丽,所以当地旅游业发展的也还不错,和江澜老家所在的泽溪市一样,是本省人民周末和小长假旅游的好去处。

从临江市到同岭市,乘坐高铁,两个小时即可到达。

清明小长假,苏巍回乡扫墓,不想回家的傅酒酒,就借口旅游,和他一起踏上了去同岭市的高铁。

火车上,苏巍看着傅酒酒笑:“哎,这么一来,你也算是见家长了,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家长啊?”

傅酒酒嗤之以鼻:“什么见家长,到了同岭,你扫你的墓我旅我的游,咱们各干各的,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