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灶神被他给一脚踢进水井里,在水里载浮载沉,要不是月季叫人捞起他,他恐怕真的要死在井里。

这下他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也不敢胡乱喊冤。

只是心底对月季的倾心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原来月季公子不只气质出众,更难得的是心善仁慈,他一定要追随他、保护他,纵使中间隔个恐怖的恩公,他也不退却,因为真爱往往要经过试炼。

于是过没三日,国师府搬进新住民,就住在灶房里,听说偶尔会显现神迹,告知哪里有钱捡,或是走哪个方位会遇见好事。

不久,在国师府当差的人都欢喜的说,国师是天下第一人,这国师府则是天下第一福地,老有神明显灵。

只不过这神明有个怪癖,非得要人在灶房洗澡不可,但若是你不想洗澡,只要放上月季公子用过的东西,听说他也会报以好事。

号称神人降世的国师,近来脾气暴躁、神情不快,但是国师府其余人等则是满脸春风、笑意盈盈,外头的人更是每日打听国师府缺不缺人,能不能进来谋份职事,就算是扫茅厕的也行。

原因全出在这里有个爱显灵的神明,已经多人得了好处,传得街头巷尾都知晓。

「这混蛋竟敢搬进我的府邸,在这里装神弄鬼,还妄想偷你的亵裤!」魔傲气得要命。

月季揉着额,头疼不已。傲傲对他有兴趣已经够匪夷所思的,最近还搬来个爱偷窥的灶神,千方百计想偷件他的亵裤,他真不知这是青睐,还是一个难笑的玩笑。

他苦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要就给他,反正不过是件裁过的小布料罢了。」

「他敢拿,我就灭了他,管他是不是神明。」

「不过是件身外之物,那值几文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是——」

他气炸了,想起那日在静平郡王府水井旁,灶神拿了月季的白巾,几乎塞在鼻端嗅闻,月季的迷人体香哪能被那烂神给闻去。

他恨不得把他抓出来毒打一顿,然后丢出国师府,但这烂神没啥法力,倒是挺会逃的,一听到他的脚步声,就立刻跑得无影无踪。

「别摆脸色了,等会有客人来呢。」

几上摆了一壶香茶,没一会有三人到来,为首的是林为和,站在他身侧的是张雅君,而张雅君身后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稚气未脱,双肩微垂,像是肩骨歪了,整个人站不太直,看来他就是张幼君了。

「雅君前些日子因为事务繁忙未能来访请安,请国师莫怪。」张雅君一张俊秀的脸带些倦累。

月季心想这些日子,为了张幼君之事,他定当忙碌不堪。

听说,张雅君带着弟弟离家独立门户,张老头派人查找,前去强行要将张幼君带走,张雅君靠着林为和的帮助勉强不让张老头进门,但张老头就像疯了般天天去闹,后来林为和让他们住进城郊的别院,张老头不敢与官为敌,骚扰才少些。

「恩公大恩,今天雅君特地带舍弟前来拜谢。」他说完拍了拍弟弟。

张幼君起身,轻拜了下,只见他双肩僵硬,动作不甚灵活。

「这伤还没医好?」月季问。

张雅君摇头,「遍访名医,还是医治不了,弟弟怕一辈子也难再用手画画了。」

张幼君脸上带着笑,「哥,有什么关系,这样我就再也不用画画了。」

「胡说。」

张雅君张口轻斥,眼里却含着轻愁。别人看不出来,难不成身为画师的自己也看不出来吗?

四下无人时,幼君试着用嘴叼着笔做画,有时失败了便低声哭泣,他听得都要心碎了。一想到自己若是双臂废了,再不能画画,惧怕的感觉就让他心凉了一半。

画画就像自己的生命,有朝一日若是不能再画画,那也等于他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他是如此,幼君难道就不是?

「雅君,你画过花中之王牡丹吗?」月季的问话让张雅君愕然,随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是的,他画过,还记得清风拂过,那些牡丹摇曳款摆,日光照得花儿就像在欢笑一般,如此艳美、夺人心魄,让人看一眼就被迷去心神的花朵,他怎么可能不画?

「城西的普观寺种满各色牡丹,万株争艳,美不胜收,我见了便手痒不已的画下好几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