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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滟闻言面色一变,隆帝竟尾随君卿洌来了此处!狄霍怀疑先帝是被隆帝所杀,倘使果真如此,她作为先帝的血脉,在隆帝看来便是不得不除掉的余孽。

如今隆帝刚得知她是先帝遗孤,便亲自离京,带着禁卫军到了此地,若说隆帝此举没有恶意,旖滟说什么都不相信。难道当真是她错信了君卿洌?君卿洌为讨隆帝的欢心,将她的行踪透知给了隆帝?亦或者,这江山是隆帝的,便也是君卿洌的,在江山和她面前,君卿洌更在意的是江山的稳固,对她,亦是欲除之而后快的?!

旖滟目光微冷,回头盯向君卿洌,却见君卿洌亦是满脸的惊诧之色,豁然站起身来,望向旖滟的目光充满了惊异和慌乱,担忧和对紫儿多言的不置信。

见旖滟望来,神情微冷,显然是和紫儿一般误会了,君卿洌豁然起身,急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滟儿妹妹,你要信我!”

旖滟如今身份敏感,自被凤帝修从夜倾处抢回,她便藏匿了行踪,一番折腾后,这才在此处安置下来,后她和狄霍商议过,才给君卿洌透露了所在。这地方是泣血楼的暗桩,非常隐蔽,即便是隆帝也不可能这么快便探知,很显然隆帝定是尾随了君卿洌而来。旖滟方才也确实怀疑君卿洌了,可此刻她却心思一转。君卿洌的神态并不似作假,看来是真被隆帝所瞒。

她清冷的神情和缓下来,道:“我信你。”

紫儿闻言却一急,道:“若非他出卖了小姐,隆帝怎么可能这般快就寻过来!”

君卿洌只觉旖滟那一句“我信你”比任何仙音都要动听,本是满脸急色,因她轻轻一句话,他面容之上便绽放出了笑意来,目光一下子温柔起来,可接着紫儿的话却又令他冷了脸,他浑身寒气翻涌,锐目盯向紫儿,道:“倘使你家小姐看错了本宫,本宫此刻根本不会孤身到此处来,既已知你家小姐的藏身之处,直接令人动手便是,本宫又怎会置自身于危险之中,仅带着两人到这宅子中来?!”

君卿洌的话令紫儿一怔,张口结舌,面色狐疑起来。

旖滟也正是做此考虑,才信了君卿洌的,不仅如此,隆帝要杀她,犯不着亲自动手,出京到这玉城来。旖滟自然没有让国君舟车劳顿,奔袭千里谋害的资格。那隆帝此来,又是为何?

旖滟想着,蓦然一凌,莫不是隆帝也已知晓了凤帝修的身份,此来是冲他而来?

这个念头一转,旖滟一个激灵。天盛国和天宙国本便是敌对国,当初凤帝修不以真实身份示人,自也有此原因在。夜倾既已知道了凤帝修的身份,很可能将此事告知隆帝,凤帝修如今孤身在敌对国,这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隆帝很可能为讨好天朝上国的天宙而对凤帝修不利,这两日她一心地只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中,竟然连这样的大事都给忽略了。

旖滟面色一下发白起来,竟是从未有过的慌乱担忧。若然因她,将凤帝修置身凶险,叫她情何以堪!

君卿洌何曾在旖滟的面上瞧见过慌乱之色?他识得的她,沉静自信,比男子更为坚毅果敢,从容不迫,如今他竟在她面上看到了隐约的害怕?

君卿洌当下也顾不得儿女情长,只沉声道:“滟儿妹妹相信我,绝不是我告知父皇的,父皇已经答应我,绝不为难与你,还要将滟儿妹妹赐婚给我做太子妃的,我不知道父皇竟然会……不过滟儿妹妹放心,有我在,我绝不会允许人伤害你,即便是父皇也不行!”

旖滟见君卿洌如是,便知他定还不明凤帝修的身份,她自不会主动告知君卿洌此事,反倒心思为之一动,目光幽深地望定君卿洌。

她心思转动,一时间竟是连君卿洌所言赐婚太子妃一话都没放在心上,而君卿洌言罢,就觉地面微微震动,耳边也响起了马蹄践踏地面的声音。他心知是隆帝到了,面色一变,也不待旖滟反应,便欲大步往外走。

旖滟见君卿洌欲走,忙上前一步,沉声道:“且慢,太子殿下此刻不能离开!”

君卿洌被旖滟挡住了去路,一愣之下望向旖滟,见她神情微冷,不由面色微变,道:“滟儿妹妹这是何意?难道不相信我可以保护你?”

旖滟尚未回话,却闻一个声音从花厅外响起,道:“她用不着你来保护,更不会做你的太子妃,有一日她做了太子妃,也只会是本宫的太子妃,轮不到他人!”

说话间,凤帝修一身白衣出现在门外,清晨初生的阳关洒落在他身后,白衣出尘,墨发高束,一张雌雄莫辩的俊美容颜,逆了光线,愈发像笼在光晕中的谪仙蹁跹而来,周身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冷厉之气,直逼站在旖滟身边的君卿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