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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帝修语气苦恼,旖滟以前最瞧不起那些被男人油嘴滑舌,甜言蜜语地哄上两句便任人摆布的女人,只觉那样的女人实在愚蠢可笑,可如今凤帝修明明便也是满嘴的甜言蜜语,分明也是油嘴滑舌,旖滟竟莫名地消了火气,闷声道:“谁要你写信了,你写了我也不会看!”

凤帝修闻言,忍着笑,继续道:“那我也要写,写到滟滟看了我的信,还回我。”

旖滟哼了一声,没说话,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凤帝修见她脾气还不小,轻蹭了蹭她的脖颈,讨好地道:“莫气恼了,不是故意逗你的,我马上就要离开滟滟了,不能确定滟滟的心意,不知滟滟可否也会像我一样不舍得离开我,我的心没着没落的,怎能安心离开?一想到我离开了,滟滟可能半点也不会难受,还会乐得拍手相送,一丝一毫都不会想念于我,我的心就好生难受。这下我了,滟滟主动邀我了呢。”

凤帝修的言语毫不掩饰他内心的彷徨不安,还有确定她心意的欢喜愉悦,听他这般说,旖滟哪里还有什么火气,硬邦邦地身子蓦然软了下来,靠在凤帝修怀中,任他从身后抱着自己,一时间倒是谁都未再说话,屋中有着静谧的安然,一片静好。

君卿洌的行事能力很强,翌日早朝,君卿睿便被隆帝当殿斥骂,并且还被褫夺了亲王的爵位,勒令其在家中闭门思过,而君明珠更是被责令杖刑五十。公主乃金枝玉叶,又是娇客,女子被杖刑不仅有碍身体容貌,更加有碍颜面,对今后嫁人都是有影响的。

如今皇后形同被废,翼王又被夺了封号,骄阳公主被杖责意味着她已经失去了皇帝的宠爱,没了这份宠爱,又没了皇后皇兄做后台,一向在后宫之中地位超然,又骄纵跋扈的天之骄女地位一落千丈,因平日在宫中肆意而为,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一时间成了宫中人人喊打的臭虫。

“那五十廷杖下手极重,骄阳公主只怕最近都无法下地,宫中人更能捧高踩低,连上好的金疮药骄阳公主都拿不到,她最近光养伤和应付宫中那些等着踩她一脚的妃嫔们已是要焦头烂额,太子殿下让属下转达霓裳公主,请公主放心。”

前来盛府通传的侍卫言罢,旖滟摆了摆手,待他离开,她却不以为意地勾起唇来。君卿洌的意思是骄阳公主如今自顾不暇不会对自己再形成什么威胁,让自己放心,可她如何能够放心。君卿洌太不了解女人了,女人的报复心比男人强的多,也冲动地多,君明珠如今这么凄惨,她会将所有的仇恨都算在自己的头上,会不管不顾地要报仇雪恨。

若说君卿睿如今自顾不暇,顾不上寻她报仇,对她暂时没威胁,旖滟还信,可君明珠……

打蟑螂便要一口气拍死,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也不可掉以轻心,除非你确定敌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威胁性和反击力,否则永远不要轻视,那只会在你以为风平浪静时被敌人狠狠地扑上来撕咬一口,甚至满盆皆输。

对此,旖滟从来清醒,君明珠对她的恨已太深,旖滟不准备再留下她,更何况,她不曾忘记,御苑那次的策谋,沈家那两姐妹只是帮凶,而君明珠才是最后谋划的人。

见旖滟清艳的明眸中杀机一闪而过,坐在她身旁的凤帝修已猜到了她的心思,突然开口,道:“君明珠不值当你脏了手,交给我来安排吧。”

旖滟闻言微微挑起眉梢瞧着凤帝修,这厮虽霸道,但对她所做之事,却并不指手画脚,也从不加以限制,正因为他给了她足够的自由和尊重,她对他的追求才无法厌恶,一点点沉沦,今次他主动插手,倒叫旖滟有些不解。

见旖滟望来,凤帝修亦挑了下眉梢,道:“有一件事,想顺手确认一下。”

旖滟并不多做探究,闻言便扬唇一笑,眨了眨眼睛,道:“那便叫我看看堂堂邪医谷主的手段吧。”

是日旁晚,皇宫之中,骄阳公主神情愤怒地躺在寝殿榻上,恨恨地将床上的瓷枕扔了出去,瓷枕四分五裂,她怒声非但未降,反倒愈发烧起,尖声冲伺候的宫女骂道:“热死本宫了,本宫身上有伤,这样大汗淋漓,伤口怎能愈合,本宫倘使伤口化脓,或是身上留下伤疤,本宫非剥了你们的皮不可。上好的金疮药弄不到,如今竟连几块冰都要不来,本宫平日好吃好用地养着你们,临到用时全是蠢货,真真都是白养了!”

骄阳公主平时对身边人便动辄打骂,这两日更是脾气火爆,连伤了好几个宫女,伺候的宫女们早已不堪忍受,此刻被骂,那穿红比甲的宫女率先不伺候了,冷笑两声,道:“公主能耐便自个儿到冰敬房要冰去,皇后都倒台了,如今宫中是云贵妃娘娘掌理六宫,以前公主没少取笑云贵妃年老色衰,如今我们姐妹出了这宫门,人人喊打,拿自己的首饰倒贴都没人肯给好脸色,生恐得罪了云贵妃娘娘,奴婢们是公主的人,奴婢们如此没脸,那也是做主子的先没了脸,并非奴婢们无能愚蠢,公主既嫌热,奴婢们便都出去了,公主好生清静清静,心静了自然凉快了,左右冰块奴婢们是没本事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