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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帝修全然将自己当这里的主人,说着人已闪到了旖滟身边,拉了她的手臂要带她离开。

旖滟避了一下,站定,嗔恼地瞪了凤帝修一眼,这才俏脸堆笑的冲夜倾和莫云璃道:“昨夜未曾迎客已是失礼,今日又岂能行色匆匆的,贵客来访,我盛府实在是受宠若惊,蓬荜生辉,小女是极欢迎的。只是……”

她说着口气一转,为难地拧了眉头,叹息一声,道:“莫丞相和摄政王殿下财大气粗,都是动动手指便能富拥四海之人,只怕难以想象,这太傅府其实原没外人瞧见的光辉。太傅大人虽位居一品,但每年的俸禄银子也不过数百两银子,虽是有皇上不时赏赐,但那都是荣耀,自然不能换来米粮。这偌大的太傅府要养活几院主子,上百下人,太傅大人不时要和同僚应酬,每年各节上来往送礼,房舍每年维修,主子们一年四季添置衣物……这花钱像流水一样,太傅大人的俸禄根本就不够。前些日小女才刚刚接过这府中账目,哪想那沈华娥趁着掌管中馈,将府中的银子都已掏空拿去做了生意,她这名声一坏,人已沉塘,生意也是惨淡收场,如今太傅府……哎,不瞒几位,早已是揭不开锅。”

旖滟说着抽出帕子抹了下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又叹了一声继续道:“我和太傅大人平日节衣缩食没什么,可如今贵客来了,岂能和我们一般吃苦,可这府上实在没什么经济实力款待几位,我思来想去,若是等着几位日日咸菜白饭地对盛府生出误会来,以为是盛家在赶客,倒不如我事先将府中情况坦白,免得伤了感情。”

见旖滟满口胡言地哭穷,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她说的是假话,难为她还能一板一眼地自导自演下去,凤帝修轻咳了两声掩饰了笑意。

夜倾和莫云璃听到此处只以为旖滟是要赶人,却不想旖滟面上扬起淡笑来,又道:“盛府这种情况,我思来想去觉着贵客们一定也难安心住下,所以我便想到了一个两全之法,紫儿。”

紫儿管着账目,自然清楚的很,沈华娥虽人品不好,但也是个精细之人,这些年管着盛府中馈,盛家的家业,盛府那是很富有的。盛易阳也不是什么好官,平生追求富贵,那库房中的私藏,不光珍玩宝器等,光金银之物都令人瞠目结舌。

沈华娥去势之后,盛易阳为了拉拢讨好旖滟,修补父女感情,将这些东西都交给了旖滟,如今见自家小姐睁眼说瞎话,面不红,心不跳地哭着穷,紫儿唇角狠狠抽了几下,这才忙将旖滟早先写好的那一张纸展开。

夜倾三人同时望去,但见上头密密麻麻,条条列列的簪花小楷,整齐地写着:庭院暂用费每日一百两银,食材采购费每日五十两银,食材加工费每日二十两银,下人差遣费每日十两银,花木观赏费每日五两银,秽物处理费每日五两银……

下头各种名目一条条,直占满了一张纸,最后用朱笔批了个共计,赫然写着九百二十三两银。

见饶是夜倾和莫云璃这般镇定人物瞧着这张狮子大开口的费用单子也愕然之色显而易见,旖滟心下受用的很,道:“这里是我粗粗算出的费用合计,贵客们每日将银子交给我内院管事紫儿,我盛府一定保证叫大家宾至如归,这样我盛家也不会待客无礼,贵客们也不必心存内疚,觉着给我盛家添了麻烦,岂不是两全其美。不知莫丞相,摄政王殿下,还有狄谷主意下如何啊?”

凤帝修本来满脸看戏的愉悦,一双凤眸流光溢彩地在莫云璃和夜倾难得愕然苦闷的脸上来回扫视,突然被点了名,登时凤眸一瞪,道:“滟滟,我怎么能跟他们一样,我可是进府给滟滟治病疗伤的,这银子便免了吧。”

旖滟闻言挑眉,道:“所以,之前便算我白让谷主住了惜颜院,便不和谷主算旧账了,只是这以后还是要一视同仁的好,想必谷主也不想看我为难吧,当然,谷主若觉着亏,也可以不再给我治病疗伤。”

凤帝修听的面露哀怨,总以为相比莫云璃和夜倾,旖滟会对自己不同……

旖滟被他受伤的模样盯地目光一闪,忙扭了头,心道若非这厮引头,她何至于连最后的清净都被剥夺,如今连闺院都不得安宁,既是赶不走人,他们又要讨好于她,干嘛不收钱让他们白住,白吃白喝,世上没这样的好事,住个客栈还要给银子呢,何况盛府庭院风景秀丽,住宿条件比客栈好太多了。

莫云璃见旖滟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晒然一笑,抚了抚下巴,道:“这精神享受费是什么意思,每日竟收足了一百两银子?”

旖滟一笑,道:“太傅府是请了中紫国最出名的园林大师设计,这院子中的一草一木也都颇有来历,精心修饰,屋中挂着摆着的更有不少名家作品,住在这里每日自然要享受这坏境带给人的愉悦,所谓千金难买我高兴,这高兴了自然也是要适当收取些银子的,这银子可是我按庭院建造的费用换算出来的,一百两也没多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