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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二楼阁楼上瞧正见院外红灯微荡处有下人们来回穿梭搬运东西往西边的紫院中去,紫儿惦着脚尖望了眼和紫院遥遥相对的惜颜院,竟也半点动静都没有。

奇怪,上午莫丞相来下聘,狄谷主气得差点掀翻盛府,小姐听了也怒火难抑,怎么这会儿两人都如此安静呢,叫她看,自家小姐如今和狄谷主都一个鼻孔出气了,莫丞相就算住进府中也失了先机。小姐性情懒散,相较莫丞相这样的朝廷勋贵,她倒更喜欢狄谷主这样的江湖人,难得自在。

紫儿想着,就见有两排大红灯笼开道从前院遥遥过来,和方才莫云璃进府如出一辙,她一愕的功夫,报信的小丫头已奔进了院子,紫儿恐再将旖滟吵醒忙迎了楼来,小丫头上气不接下气地瞪着晶亮亮的眼睛道:“紫儿姐姐,是天乾国的摄政王也到咱们府上来了呢,老爷将摄政王安排在了临着紫院的梨院。”

紫儿这回倒是淡定了,闻言伸了个懒腰,道:“去,叫婆子锁院门,莫叫不长眼的下人咋咋呼呼扰到小姐睡觉,今晚任他天皇老子来了,咱也只管睡咱的觉,不用再来报信了。”

紫儿言罢转身上楼,呵欠连连,显然也是准备睡下了。

翌日天色微微亮,旖滟一夜好眠神清气爽地醒来,收拾好衣装后她便直接进了于明堂相连的稍间。

这房间早便被收拾成了旖滟的书房,靠墙一排的书柜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这些时日旖滟搜罗的各类书,靠窗是一张黄花梨的大书案,旖滟在书案后落座,紫儿见她分明是要写东西,忙上前铺展了纸张用镇纸压好,又磨好墨。

旖滟右手受伤,左手竟能运用自如,很快地便洋洋洒洒地写了满纸的字,紫儿跟着依瑶也学了认字,时日尚短,瞧了半天也没看懂旖滟写的什么。

旖滟这边刚搁笔,巧的外头便响起了禀声,“小姐,莫丞相,狄谷主和摄政王殿下都看小姐来了……”

“来的倒正好,都请到花厅奉茶。”旖滟扬声说罢,站起身来,将写好的纸张提起来,随手晃了晃,待墨迹干透,丢给紫儿,拂了拂裙裾,一面往外走,一面道:“好生拿着。”

紫儿愈发狐疑,不明白旖滟一早上写写画画的要做什么,闻言却不敢怠慢,仔细地拿着那纸张随着旖滟下了楼。

花厅中,凤帝修依旧是一袭白衣身若无骨地依在太师椅中悠哉地抚弄着放在八仙桌上的一盆兰草枝叶,白玉般比寻常人修韧的手指映了绿盈盈的兰叶,说不出的魅惑好看。

夜倾随意地坐在花厅门口处,冷硬而俊美绝伦的五官在天际淡淡晨阳的映照下被度上了一层柔光,一袭玄色衣袍,身影即便坐着也英挺笔直,给人渊渟岳立之感,一头微卷的暗红发丝因阳光照射映出明红的色彩来,光彩似落入了琥珀色的眼底,为那冷冽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层斑驳迷魅的柔和,倒是鲜见的放松之态。

而莫云璃则站在夜倾对面的东墙边,正瞧着墙上一张画卷出神,那画是旖滟从字画摊上捡来的,算不得什么名家作品,画技甚至有些生疏,难得的是意境极好。青山脉脉,烟雨迷蒙,湖光深深,倦鸟归林。

他穿着一袭月华白的袍子,不像凤帝修身上白袍雪色晃眼,却也有着深敛的俊逸脱俗,站姿不见多么笔挺,但却峻拔惹眼,背影透着股悠远神秘气息,让人一眼瞧出,恍惚只觉他已融进了水墨画中,周身也笼着迷蒙雨雾般神秘难探。

三个男子各有风姿,无论哪个都是世之少见的美男子,如今一大早地就齐聚一堂,令人只觉这花厅光芒太强,连天际尚未冉起的太阳都该避其锋芒,退回云中一般。

三人谁也不搭理谁,以至于空气中好像有个隐约的火药味在弥漫,惊得花厅外廊下一溜地站着十数个丫鬟,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旖滟下楼到了花厅就瞧见这一幕,扬了下眉,她发现起来便有三个特色不同的美男供她免费观看其实也算一件幸事,所谓赏心悦目当如是。

见旖滟进来三人同时看了过来,旖滟也不待他们反应便扬唇一笑,道:“昨夜莫丞相和摄政王殿下进府,小女睡得沉,下人们不懂事只念着我白日劳累,又身子娇弱,竟敢不予通报,没能亲自迎二人贵客,当真是小女的不是。”

听旖滟自说身子娇弱没能迎客,夜倾挑眉,莫云璃勾唇,不过旖滟态度如此客气,两人显然都感觉有些不妙。

凤帝修却已眉眼弯弯好不热情地笑了起来,道:“滟滟身子本就娇弱,如今又重伤在身,迎他们这些无趣之人作何,如今客也见了,礼数也尽了,两位可以离开了,我还要给滟滟换药,她没功夫和精力招待客人。紫儿,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