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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身后,君卿洌却迟迟未言语,缓步走到桌前,他手指抚上那柄青锋剑,似留恋又似不舍,半响才道:“将青锋剑带去太傅府,等她从宫中回来便交给她,倘使她不收……你便将此物的来历告之,别的皆无必多言。”

墨玉闻言也是一怔,只觉主子今日当真是像变了个人,以前何曾瞧见过主子多看哪个女子一眼,今日非但为那盛小姐费尽心思,如今竟还送起东西来了,竟还怕人家不收,要他好生道明此剑的好处。

主子这莫不是看上那盛小姐了吧,可是这看上姑娘不该送些花啊珠宝啊之类的东西嘛,哪有送人姑娘剑的道理,何况这把青锋剑可是先皇赐给主子的,主子自小带着从不离身,如今明明不舍,何故竟要将这样重要的东西送给盛小姐。

墨玉心中甚是不解,但他是暗卫,暗卫首要的不是功夫多高,而是以主子之念,为自己之念,主子的命令,对与错无条件服从,故而他即便不解也二话不说,身影一闪,恭敬地双手捧起青锋剑冲君卿洌一礼,纵身一跃没了身影。

皇宫,承恩殿中,吴太医已和另外两个太医回到宫中,正面圣回禀太子伤势。

“太子殿下受了极为严重的外伤,失血严重已经昏迷了过去,虽是万幸没有伤及内脏,可是那伤口位在腹部,创面又极大,倘若感染,伤势复发,必将危及性命,太子殿下如今又发起了高烧,情形极为不好,微臣等人商议后给殿下开了补血养伤之药,太子殿下得上苍庇佑定能逢凶化吉,只是那萧虎奸臣贼子,重伤储君,微臣等叩请皇上重惩!”

吴太医言罢,另两个太医忙也附和,隆帝如今不过四十不惑,虽是有些发福,但却眉目俊朗,一身明黄龙袍加身,自有一番威仪,他坐在殿中龙椅上,听闻爱子竟果真伤势极重,面色登时便震怒起来,抄起龙案上的茶盏便砸在了地上。

茶盏四分五裂,天子之怒,无人能抗,下头随侍太监,一众太医莫不噤若寒蝉。隆帝砸了杯盏,尤嫌不够,又一掌拍在龙案上,这才道:“乱臣贼子,实在可恨,枉朕宠信有佳,竟敢当众剑刺储君,来人!”

顾皇后就坐在皇帝下首的椅子上,她比隆帝小了八岁,十四岁嫁人便怀上了翼王,如今她也不过三十出头,又保养得当,正是女子风韵成熟之时,她面若凝脂,额头饱满光洁,新月眉下一双翦水瞳眸秋水汪汪,琼鼻玲珑却俊秀挺直,樱桃檀口,贝齿香腮,五官竟是颇为出众,是个难见的美人。

此刻一身的明黄凤凰归巢的袍服更是映衬的她鬓发如云,将她眼梢眉角自带的那股倨傲之色耀地更加明显了几分,整个人雍容华贵中却有股盛气凌人的冷傲尖刻之态。

盛旖滟和君卿睿的婚事本就是先太后所定,翼王是她唯一的爱子,她怎能忍受儿子迎娶个结巴草包为妃,不仅如此,在她看来,儿子将来应君临天下,他的妃子必须对他的帝业有所助力才行,可盛旖滟却是太子太傅之女,娶回去也不能拉拢到盛易阳,反倒成为儿子的拖累,平白占了儿子正妻的名分。

故而她是纵容翼王去抢萧靥儿的,谁知道在如此重要的时刻,盛旖滟那草包竟突然正常了,还跑去坏儿子的好事。如今儿子去萧府抢亲一事世人皆知,可接着就发生了萧虎谋刺太子一事来,若真坐实了萧虎乱臣贼子的罪名,世人将如何评论儿子,那是可想而知的。

世人一定会说萧虎如此作为都是翼王指使,是要杀太子为翼王清出帝王之路来,这样的话,将会让儿子陷入怎样的被动地位啊!

故而见皇帝大怒,皇后再也坐不住了,忙道:“皇上息怒啊,兴许这里面还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萧虎早年救驾有功,一直忠心耿耿,又怎么会做出谋刺太子这样的事儿来,更何况还是当众谋刺,他这不是自取灭亡嘛!”

隆帝闻言却怒目盯向皇后,道:“倘若今日受伤之人是睿儿,皇后可还会如此说?”

皇后嫁给隆帝时,隆帝还没有登上皇位,她一直极为得宠,何曾被皇帝如此严厉对待过,她怔了一下,却吓得忙起身跪下,道:“臣妾自嫁给皇上,自问相夫教子,无愧于心,洌儿虽非臣妾亲生,可臣妾怜惜他自幼失母,待他之心和待睿儿是一样的,臣妾身为一国之母,有劝谏皇上的责任,臣妾即便因此被皇上所疑,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皇上失察之下冤枉了朝廷忠臣,寒了天下人的心。”

皇后说罢垂着泪,深深叩首,隆帝瞧着她,面色渐缓,可却也并不像平日一般亲自去扶她,只是淡声道:“洌儿是朕的嫡长子,正统规矩不可乱,朕最喜欢的便是你的懂事知足,人也贵在本分,你能明白此点,朕自会一直疼宠于你,可你若是学那贪得无厌之辈,因朕宠爱于你,便妄图乱这江山社稷,朕必不会容情,睿儿一样是朕的爱子,从小聪颖伶俐,甚得朕心,朕虽不能将这江山给他,但是却愿意宠溺于他,给他平常百姓之家的那种父爱,洌儿虽瞧着冷漠,可他本性却纯善宽厚,相信只要睿儿能懂得尊敬兄长,即便有一日朕不在了,洌儿也会善待弟弟,允睿儿一世荣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