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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从一开始就像假的啦。我真是不会编故事。那假如是真的,你觉得这种女生很低级吗?”

“如果是真的,我还有点佩服。居然能为了一个喜欢的人做到这种地步。虽说她的很多做法我都不赞同,但她也有优点,比如很多人都缺乏的执着和勇气……与其说我不相信这种女生的存在,不如说不相信男主角是你——”芷卉瞥了身边的男生一眼,“对不起,我实话实说,你根本就配不上她。”

男生有几秒怔住,过后才无奈地笑起来:“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既然是实话实说,就用不着道歉。执着和勇气么?那可说不好,男人认真起来有时候可是出人意料的哦。”

芷卉在寝室楼的台阶前转身,还想反驳什么,跃过他的肩,突然看见五米开外的自行车棚立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生倚着车棚铁架在面朝路灯的位置,直视着寝室楼入口的自己,很容易分辨出是井原。

芷卉觉得奇怪——怎么会站在那里,是等我?想起自己是和别的男生一起回来的,脊背上掠过一阵燥热。井原倒是神情冷静,把手攒成拳放在嘴前呵了口热气,拎起之前搁在一辆自行车后座的盒子,走向芷卉,身旁的女生也跟着从车顶棚投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芷卉怔得连送自己回校的男生的道别都没听见。

发尾微卷的墨色长发,厚厚的齐刘海,与寒冷天气不太相称的超短百褶裙,修长笔直的腿部,湖水似的瞳孔与挺翘的鼻子,哪怕在深夜也白得发亮的肤色,瓜子脸,优雅的行走姿势……

柳溪川走到跟前,笑着指住谢井原打趣道:“已经打算把这冰箱男甩了吗?”

“欸?没、没有。他……咦?”这才意识到联谊认识的男生早已经离开,“我不……”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你没带手机吗?我们大概打了五十遍都无人接听。”还是溪川在说话。

井原在一旁一言不发,芷卉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啊……”慌张地从包的隔层翻出手机,果然有四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井原,“我……不小心调到静音模式了。”恨不得掐自己的脸,深刻地体会到自己简直就是“没头脑”和“不高兴”的杂交品种,“哦——井原说的‘有事’,原来就是去接机啊!溪、溪川,你怎么过来了?”

“上次你走之后,我后悔了很久。想说一直没说的一句话——不管怎样,你能来实在太好了。我请了假,想要好好当面道谢,而且……”说到一半,突然打住,目光迅速扫了一眼井原。

芷卉跟着也扫了眼井原,男生却正低头看表。不耐烦了?还是吃醋了?生气了?

等了几秒,意识到溪川已经不再打算续上下文了,芷卉才拍着胸口吁了口气:“还好,我以为你会生我的气,因为在北京时……不知为什么感到有点敌意呢……是我多心。”

“敌意?也是有的啊。”

芷卉不解,下意识地走下了一级台阶,借机又偷瞄一眼井原,还在看表!

“从小到大只要一碰上不顺心的事,我第一反应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一个人待着。高三前的暑假被脚手架砸伤是逃避心理发挥到极致的一次,直接转学,可是新旬根本不肯放任我不管,几乎每天放学都来圣华校门口等我,只是远远望着我,我就觉得自己被看穿了。我,想要伪装得开心,演技还挺强。可是芷卉你特地去北京粘着我,让我觉得自己特别可怜,装不下去。被看穿了……总是提醒我想起那个讨厌度相似的家伙……”溪川视线落向旁侧的地面,“真是……一模一样的讨厌……”

鼻子发酸,芷卉瘪瘪嘴忍住不哭,做了一件一直想做却没做的事,环住溪川的颈,把她揽在怀里,给她一个拥抱:“对不起,我总是只想着自己。”

溪川没哭,反而勉强地笑了笑:“我们,还好吗?”

“嗯。”即使有谢井原的存在,也好得很。

然而——

当芷卉透过朦胧的泪眼瞥见不断看表的男主角时,终于再也忍不住,彻底暴走:“你是怎样!有十二个哥哥变成乌鸦了吗?”

文艺青春片情节告一段落,接着是……战争片?

溪川转过头,无可奈何的语气:“心意到了就行,根本用不着那么较真把时间卡得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