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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眼神,他第一次见,是在十三年前,他早起踏着晨露去见她,等了不知道多久,她才起床开门,少女睡意迷蒙的双眼带着薄雾,却在四目相对时灿若星辰。她开口向他索要生辰礼物,却不知他早已陷入这一眼的蛊,不论她说不说要不要,他都想把一切都给她。

梁樾的心重新冰封,朔风刮来如同兵刃相加,他突然很想她,非常非常想她,她在哪里?她死时在他怀里哭泣的眼泪,渐渐冰凉的体温,令他疯狂,令他不能自抑地想要锁住她,想要与她化为一体。

充血通红的视线,把天地化为一片血色,分不清人鬼神魔,只有无尽的愤恨痛苦和阴冷肆虐,他突然感到呼吸困难,恐怖的涌动猛然席卷全身,在他已经渐渐冰冷的四肢百骸横冲直撞,他深深地呼吸,压抑,最终克制还是全部化作灰烬!

“喜!“他喊:“药!”

喜一直远远坠在相国后面不敢惊扰他和公主,突然被叫了名,他顿时一惊,带着几名寺人赶紧上前,这才发现,相国脸色嫣红,额头虚汗,双目充血——这是发病了!

他顾不得细想发病的原因,赶紧掏出药,服侍相国吞下。

直到相国的面色瞬间白到几乎透明,浑身阴冷,呼吸浅得快消失,他才舒了一口气,好险,再晚一晚,相国没克制住,他们这些在场的人必定遭殃,还有那个宁纾公主也跑不了。

“相国怎会突然发病?是否是宁纾公主说错了什么?”

梁樾却低声笑了,笑得心口微微发烫。

人人都以为他第一次发病是在庆死的那天,因为受伤引发了梁王室特有的暗疾,其实不是,第一次是在他伐蔡归来不久,他控制不住体内上涌的嗜虐之气,想杀蔡侯美人,却克制不住对她的渴望,强吻了她……

他转眸,遥看遣云宫。

“传宗正宁稗见我。”

如果说宁纾先头被梁樾呵斥的羞愧,是装出来的,那么后来被他拽过去警告,引起的恐惧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