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尽头灿烈的夕阳垂落,将整条街道染得金黄。

桃花在夕阳下失了粉红,自枝头染上浓重的褐红,白日的优雅散去,黄昏的桃花是坚韧的利刃。

过了闹市口往东,大约在夕阳落在半山时祝久辞走回了国公府。

金色愈发深沉,向着黑夜的边际沉去。

祝久辞远远望见,陈清焰抱着胳膊靠着那匹枣栗马站在国公府门口,脚下的影子被夕阳拉的很长,直映到府邸门口的石狮上。

还是那身惹眼的红衣,黑色绑腿长靴,胳膊亦束着绑带,看起来随时要打架的模样。

祝久辞叹口气,并无意与他起冲突,走上前擦身而过时微一点头,径自踏上台阶。

“祝久辞!”陈清焰在身后喊他。

祝久辞转过身看向阶下的人,“陈世子可是有事?”

陈清焰抱着马鞭气哼哼冲上前,抬头瞧一眼国公府牌匾,眉头一皱,拉着祝久辞跳下台阶。

“你让本世子好等!”

祝久辞有些无语:“ 此话冤枉,我并不知你在此等我啊?”

“少废话!我在国公府门前等了一天,你能不知道!从朝阳等到夕阳,门前不知有多少熟人看我笑话!”

祝久辞看他一脸疲态不似作假,正言道:“陈世子有事通传小厮便是,何苦在这里傻等。”

“你才傻!”

祝久辞挑眉,陈清焰这货着实会挑重点。

“陈世子有事请说,无事我先回府了。”祝久辞揉揉太阳穴,夕阳有些刺眼。

陈清焰冷笑一声:“呵,你真是好手段,如今算是见识了你的卑鄙!今日你我定要做个了断。”

祝久辞心情不佳,被这小子拱火失了耐性,上前一步道:“了断?如何了断?你砸我摊铺在前,无故告我到衙门在后,我未向你寻仇,你却恶人先告状?还惊扰了国公夫人!”

“你!你还敢提国公夫人!”陈清焰心虚地朝国公府看一眼,气势顿时蔫下去,“你无耻,竟敢找外援!”

“您不也把衙门扯进来了?”

陈清焰说不过他,愤愤扬起马鞭,“别废话,今日你我一刀两断!”

祝久辞身上并无趁手武器,他从袖中拿出折扇旋在手中,若损一把折扇能与此人划清界限,倒也值了。

长鞭高举甩过泛黄的天际,祝久辞翻腕抬扇而去。

“对不起!”陈清焰的吼声回荡在夕阳下的空巷里,声势浩大,长鞭孤零零地扔在一旁,染了尘土。

祝久辞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局。

风火小子陈清焰在国公府前等他一天竟然是为了道歉。

“没关系。”祝久辞回应。

陈清焰攥紧拳头愤恨地望着他,火红的衣衫在夕阳下几乎要烧起来。他鼻子哼出气,转而飞身上马,他骑在马背高高在上俯视下来,“你最好转告国公夫人我已向他儿子道歉了,别再找我麻烦!”转眼消失在巷口。

马蹄踏起尘土,在黄昏下荡起朦胧的轻烟。

若将国公夫人奉为京中第一奇女子怕是无人有异。

晨时国公夫人带刀一路杀至衙门附近,在距离衙门口的第二个胡同,直接把陈清焰连人带马给绑了。

可怜小小陈清焰人还未到衙门,就被锋利的双刀挡在死胡同里,没人知道国公夫人说了什么,但据目击者称,自国公夫人甩着高马尾从胡同里出来之后,陈清焰灰溜溜地牵着栗枣马一路走到国公府门口,一站就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