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久违的占据上风的感觉,让俞鹿心中升起了一种隐秘的兴奋感,但她掩饰住了。

对视半晌,在察觉到徐恪之要开口辩解的时候,俞鹿冷不丁地哼了一声,打断了他:“我知道了,你是后悔跟我结婚了吧?”

徐恪之:“…………”

“你的继母当初不是安排了她的侄女跟你相亲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宴会的那天夜晚,你还和她去花园里约会了。”

徐恪之初时很愕然,蹙眉看着她:“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还骗我,你做得出来就别怕被我知道。你现在是后悔一时冲动,跟我结婚了吧,其实你对我完全没有兴趣。昨天还在我哥哥面前说会对我好,都是骗人的。”俞鹿膝盖跪在了床垫上,硬是要比坐着的男人高出了大半个头,俯视着他,质问道:“不然,你为什么都不抱抱我,不亲我,不和我睡觉?”

徐恪之沉默地看着她。

他双眼皮的褶皱很深,睫毛漆黑分明,从微微朝下的角度专注看去,显得幽暗,冷凝,锐利。

感觉到了某种难言的压迫感,俞鹿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变小了,过热的头脑忽然清醒了一瞬。

她在做什么?

就是因为刚才有一刹那,重新感觉到了压制住对方的胜利感,她就忍不住开始得意忘形,故态复萌,用以前的方式对待徐恪之了。

气势就突地矮了一大截,俞鹿有点心虚,说:“唔,好吧,你要是真的很累了,就算了吧,我也不是不能体谅你,等你不累的时候再说吧。”

说完,她就赶紧跳下了床,双脚才刚找到了鞋子,腰就被人箍住了。惊呼一声,后背已经陷到了柔软的床上。

……

第162章 第六个黑化男主32

俞鹿有印象, 自己雄赳赳气昂昂地跑进这个房间前,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是夜里十一点半。

待余韵彻底过去, 她被松开的时候,眯眼看到窗帘缝隙外的天空,已经是蒙蒙亮了,透出了一层白光。皱巴巴的被子被掀到了一旁,有一半都拖在了地上。但她累得瘫软如泥。大冬天的时节,气候温暖干燥的室内, 她那星点斑斑的肌肤都是汗津津的, 头发也粘在了脸颊上, 根本没那个功夫去嫌床铺不舒服了。

侧颊一暖, 一只手轻柔地拨开了粘着她脸的头发, 紧接着, 就下移了一些, 轻柔地触了触她脖子上的痕迹,又抓住她的手, 一根根地亲吻她的手指,丝毫不见刚才那副仿佛要吃人了似的凶猛。

俞鹿有气无力地掀开了眼皮, 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因为眼睛红, 又很困倦,她这一眼根本没什么杀伤力。张了张口, 声音亦是发颤又低微,从喉咙里, 幽幽飘出了一句肺腑之言:“徐恪之, 你真不是人啊。”

徐恪之:“……”

他沉默着, 在晨光中, 耳根好像泛着点红意,放下了俞鹿的手,倾身给她掖了掖被子。

“我不冷。”俞鹿闭眼,使劲地拍了他一下,嘟囔着:“还不快去把热水放好,我想泡澡,快去……”

“不行,天气冷,先盖好被子。”徐恪之将被子盖到了她的肩上,不顾她扭动,将她卷成了一个春卷,确保她不会着凉。自个儿才下了地。

他没有顾上自己,只草草穿上了裤子。天生火热的躯体,不惧严冬。纵然环境昏暗,也能看见腰上被陈旧的被子弹射入后留下的手术疤。它早已愈合了,也不会痛了,若是仔细看,会瞧见那儿有一圈小小的牙印。与之相比,那些猫挠似的指甲抓痕就分外不显眼了。

俞鹿这次是真的累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估计就是在等待的短短十分钟里吧。徐恪之一走,她沾了枕头就见周公去了。从清晨睡到了差不多中午,俞鹿才被生物钟叫醒。

大概是为了不吵醒她,房间的窗帘还是拉着的。睡了一觉,她的力气恢复了很多,动了动发现已经被洗干净了,触感是干爽的,还套上了睡衣——自然不是昨天她图好看和睡觉舒服穿着的那条睡裙,而是一身长袖长裤的纯棉睡衣。

她动了动,发觉自己侧躺在了徐恪之的怀里,抬眼,就对上了他来不及闪开的眼眸。他侧躺着,双臂呈现出了一种半是保护半是宣告所有权的姿态,将她笼罩在了怀中,一只手臂搭在了她的腰上。在她醒来以前,他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睡脸在发呆了。

其实,徐恪之还是很喜欢她的吧,比他表现出来的多很多。即便在她身上摔过大跟头,也总是学不会教训……模糊间,俞鹿闪过了这样的念头,一种陌生的怅然和哀伤涌了上来,说不清是从何而来的。

她甩了甩头,从鼻腔里发出了懒洋洋的哼声,顺势地往前一钻,撒娇道:“阿恪,我腰酸,你快帮我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