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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十年时间,真的改变了太多的人和事。

生命中的意外,却永远不期而遇,有好有坏。

譬如大二那年, 沙老爷子突发脑梗,尽管发现的及时,并且在第一时间进行了竭力抢救,却依旧由于主动脉血管破裂而意外离世。

那时候,家里的生活刚有了一点起色,可曾经笑眯眯地说以后就靠两个孙子享清福的人,却没能等到真正苦尽甘来的那天。

那年正逢沙雁还高考在即,沙鸥不敢让他分心,关于爷爷的后事,全市由他一手操办的,等老爷子头七一过,沙雁还高考结束后,他终于由于严重的劳累和低血糖引发了贫血,从而大病一场。

病好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是将那套住了将近二十年的老房子挂到了房产中介。

那几年丰玉市的房价暴涨,由于老社区的位置是能够辐射附中一中这两所名校的学区房,所以房价也水涨船高,售房信息挂了不到三天,就以全款顺利出手。

而后沙鸥和沙雁还商量了一下后,就买下了这处地理位置稍偏,但是周围环境清幽的复式。

复式设计非常人性化,楼上一个主卧两间客房,沙鸥将其中一间客房改成了书房,楼下中央客厅宽敞明亮,除了两间睡房外,南北各有一处小阳台,沙鸥请师傅将其中的一处阳台改成了一间半开放式的厨房,而在询问沙雁还住楼上还是楼下时,对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沙雁还给出的理由是:我都十八啦,也该重视一下个人和独立性的问题了!

沙鸥失笑,也都随他。

新房装修好后,放了小半年,这期间沙雁还刚好去外地上大学,等一个学期回来后,沙鸥已经请钟点工保洁将房子里外打扫干净,兄弟俩正式拎包入住。

干净利落地,彻底与过去的生活告别。

早上七点半,沙鸥喝完了一杯冷水,回到卧室的小浴室刷牙洗澡。

在这间隙中,他似乎听见楼下有开关门的声音,等他冲完澡出来,站在二楼楼梯间向下看去,就见沙雁还垂头丧气地坐在一口客厅的沙发上,脚边还放着一个小小的拉杆箱。

听见动静,沙雁还抬头向上望了一眼,含糊地喊了一声“哥”。

沙鸥手里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从楼梯走下来,问:“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沙雁还大学念得是工科,研究生毕业后,选择了留校,进了研导的研究室,现在正在南方一家企业,跟进一个校企合作的关于电子科技与光学工程的科研工作站项目,沙鸥在电话中了解过,这个项目已经到了最后立项的尾期,按道理,此时沙雁还应该正是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没理由突然回家。

沙鸥走到沙雁还面前,用脚尖勾过茶几旁边的软凳坐下,沙雁还长长的哀叹了一声,仰头靠在沙发背上:“啊——我心烦,跟导师请了两天假,回来静静。”

沙鸥擦着头发,眼皮都没抬一下:“又跟女朋友吵架了?”

沙雁还本科的时候交了一个同校的女朋友,毕业后,女朋友选择入职社会,沙雁还继续读研,虽然一人工作一人读书,但好在还身处同一个城市,不算异地,不过沙雁还研究生快毕业的时候,两个人感情上好像出了点小问题,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每次吵完,沙雁还都会回家来躲两天,等女朋友过了气头,再颠颠跑回去哄人。

沙雁还知道,虽然大哥平时沉默寡言,也从不过问他的感情生活,但心里却对他的情感动向了如指掌,明镜一样,于是也不隐瞒,低声“嗯”了一句。

“出息。”沙鸥说:“每次闹别扭都跑回家,过两天再跑回去哄人,有这折腾功夫,不如想一想,怎么少惹人家生气。”

“靠!这回真不怨我!”

沙鸥一脚踹在沙雁还小腿上:“靠谁呢,目无兄长。”

沙雁还一时嘴快,挨了踹也只敢龇牙咧嘴地自己揉揉,不敢还嘴,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你还别说哥,这次我俩吵架,主要是因为你。”

“我?”沙鸥乐了:“怎么着,我是不同意你俩交往了,还是暗中给你安排相亲了?关我什么事?”

沙雁还顿了一下,说:“晨曦想结婚。”

晨曦是沙雁还女朋友的名字,早在两年前,过年前夕沙雁还就带人回过一次家,那姑娘沙鸥见过,清爽大方又温文有礼,这么好的一颗翡翠白菜,配自己家的猪,绰绰有余。

“那就结啊。”沙鸥说:“人家等你两年读研,现在毕业了,你工作也稳定了,应该给人家一个说法了。”想了想又觉得好笑,“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结婚,我出钱给你买婚房,咱们虽然长辈不在了,但该遵的礼数必须要有,该给人家的聘礼和礼金,一样都不能差,我做大哥的亲自上门给你提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