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页

陆惟名抛给他一个“醒一醒别做梦了”的眼神。

说话间,后排的几个男生也凑了上来,自动加入到“招安”大军的队列里,温世超打水回来,看见摆在陆惟名桌上的报名表,听了旁边人几句话便忍不住插嘴:“干脆陆哥再多报一项44接力吧,大不了三千长跑还是由沙鸥霸霸顶上,你们同桌强强联袂,二班全体皆大欢喜,怎么样?”

陆惟名现在压根听不得“爸”的同音字,一听就上头,却不无意外地问了一句:“你跑三千?”

沙鸥手中正整理者前两节课做过的复习笔记,闻言寡淡的“嗯”了一声。

“嘿嘿。”杜东明此时也转过头来,指了指沙鸥,对陆惟名说:“来陆哥,我给你重新介绍一下你的超能同桌,沙鸥霸霸,蝉联两年一中年级第一,大小考试从无失手,另外,还是一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秀少年,更是我校三千米长跑纪录的成绩保持者,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你同桌牛逼卡拉斯吧!”

意外么?也倒不至于,毕竟他曾经见过沙鸥最不为外人所知的另一面。因而陆惟名心说,三千米算个屁,等你见识过我同桌的酒量后,恐怕会为自己肤浅认知而感到无地自容。

“行吧。”陆惟名挑起桌上的一支笔,在报名表接力项目后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最后一项,再多真没商量了。”

“得嘞!”汪晨目的达到,心满意足地捧着报名表,继续鼓动其他同学去了。

围观群众散开,陆惟名掏出手机瞟了一眼,距离下节课开始还有六分钟,于是捂着酸胀的胃部,再次趴到了桌子上。

沙鸥整理完笔记,看了看旁边这个平日里永远精力充沛,此时却如娇花一朵的同桌,犹豫半秒,还是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舒服?”

从早上到现在,一得空就往桌子上一趴,上课做复习练习题的时候也用一只手捂着肚子,要不是性别限制了他的想象,沙鸥真要以为他是痛经了。

“啊?没有啊!”陆惟名神色一凛,立刻坐直了腰背,否认三连:“哪有不舒服啊,没有没有没有,我好得很!”

气势挺足,如果不是脸色和唇色都比平时白了两个色号的话,沙鸥也就信了。

不过,正如同有人喜欢逞强斗勇一样,他可能天生缺乏悲天悯人的柔软之心,见对方嘴硬,便也不再多事,习惯性的点了下头,就算是给出了自动终止对话的信号。而后,顺手从桌兜的塑料袋中,掏出了一颗冰糖放进嘴里。

一直暗中观察的陆惟名眼光一尖,立刻问:“哎,你吃的什么?”看上去是颗糖,他胃酸嘴苦,霎时被勾起了口欲,想吃点甜。

沙鸥从课桌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塑料袋,指尖勾着,在陆惟名眼前晃了一下:“冰糖,要不要?”

陆惟名端着一张“要要要快给我”的脸,故作矜持:“也不是、也不是特别想吃。”说完就见沙鸥从容地收回手指,又马上补充道:“不过你要是非得让我尝一个,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

沙鸥把那袋糖重新放回课桌里,刚正不阿道:“不了吧,强塞的糖不甜,我从来不爱勉强别人。”

陆惟名:“”

胃里着火,满腹灼热,此时也顾不得面子几斤几两重了,陆惟名眼疾手快,侧身一把握住了沙鸥还放在课桌里没有抽回来的手,低声嚷嚷着:“不是,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啊,甜甜甜,我就爱吃别人硬塞到嘴里的糖,冰糖最好,行了吧!”

温热的掌心以完全包围的姿态覆在手背上,热意源源不断的顺着手腕向小臂蔓延,沙鸥心中一悸,思维忽然回到了周五拼酒的那个晚上,陆惟名醉中毫无分寸,整个人像只巨型考拉一样,对着他连抱带拱,死活赖他身上不撒手的德行。

“放开!”沙鸥条件反射似的想要挣开,但对方手大劲足,攥着他的那只手纹丝不动。

“不放,快塞糖!”

第三节 课的上课铃就在这幼稚地拉扯之中骤然响起。

沙鸥余光一扫,瞥见语文老师已经走上了讲台,不知是恼怒还是赧然,他直接用上了另一只手,想要掰开陆惟名的钳制,而陆惟名这个一心想要吃颗冰糖的傻货,压根没听见铃声也没看见虹姐,见沙鸥突然双手并用,还“哟呵”了一声,来劲道:“挺倔强啊少年,跟体特比手劲呢?今天你同桌就亲自指导一下,让你明白明白为什么铅球它能飞得那么远!”

“来,你俩上讲台上做个现场教学,让我和全班同学也长长见识呗。”

语文老师虹姐音量不高不低,但在全班静谧的情形下,无异于平地一道惊雷,定点投射,直接炸在了正四手叠罗汉,抢糖进行时的两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