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坐到他对面。

陈纪锋抬头一看,差点被炸鱼卡住喉咙:“怎么是你?”

赵英博穿着五彩缤纷的短袖,大裤衩,脚上夹个人字拖,手搭在椅背上,腿翘着。在世界各地跑了几年,富地痞气质淡了,变成糙地痞。

赵英博一脸乏味:“天南地北当免费劳工。”

陈纪锋憋着笑:“辛苦辛苦。”

“吃完没。”赵英博叩叩椅背,说,“吃完跟我走。”

陈纪锋把餐巾放到桌上,起身悠闲跟着赵英博,打趣他:“要跟我发任务了?”

赵英博没回答,只领着他走出酒店。酒店坐落在山腰高高矮矮的楼房中,门外一条从上至下弯弯曲曲的石子路。楼房的影子和零碎树荫挡住热烈的阳光,街上游人如织,屋檐上悬挂的风铃叮铃撞响,淡黄的鸡蛋花从墙上带着叶子钻出来,落在人的头顶。

走到一处拐角时,树荫慢悠悠地晃,人比主街上少了些。赵英博四处看了看,说:“就到这,我走了。”

陈纪锋:“啊?”

赵英博说走就走,手插口袋大摇大摆拐下楼梯走了。陈纪锋站在石子路上,看了眼墙边冒出来的野花,又看了眼山下远处的大海,心想待会儿不会有一群人突然窜出来冲他放烟花礼炮吧。

轻轻一声细响,头顶上好像落下什么东西。陈纪锋伸手一摸,摸下来一朵鸡蛋花。

他刚要抬头,眼前忽然坠下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一枚戒指在他面前旋转,戒指上系了一条丝带。陈纪锋顺着丝带往上看,一个人站在坡上,身子探出围栏,轮廓逆着光,浅棕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透着亮。

卫意低头看着他,晃了晃手里的戒指,对陈纪锋露出一个狡猾又羞涩的笑容。

他依旧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浅色短裤,皮肤在光里晕出雪白无暇的色泽,抿起的嘴唇鲜亮红润,垂眸时细密的睫毛落下,黑色瞳孔里一点绿漆像地球极点自天际降临的极光帷幕,纯粹得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