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夷领着她往那个方向去了,须臾,在正对矮榻前一丈的位置停下,“老臣见过我王,我王万安!”
韩菀眼观鼻鼻观心,跟着敛衽一大礼:“韩元娘见过我王,我王万安!”
“起罢。”
是个中年男低音,沉沉的,穿透力很强,如无形山岳下坠,陡生重负压坠在心坎一般。
韩菀心弦绷住了,她感觉有一道存在感非常强烈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掠过,郇王的目光犹如鹰隼锁定猎物一般,漠然冰冷得让人呼吸为之一屏。
好在,这目光并未停留,随意一掠而过,郇王道:“不必拘礼,起罢。”
这话主要是对公羊夷说的,另郇王还给公羊夷赐了座,韩菀算沾了光了,也坐了下来。
郇王和公羊夷聊了几句朝政,没多久,话题就到韩菀身上了,郇王瞥一眼韩菀,淡淡:“这位,就是韩氏家主?”
韩菀立即起身:“回王上,正是。”
上面有茶盏端放的声音,郇王啜了一口茶,没说话,公羊夷便接口:“韩家主这般年纪轻轻,便撑得起家业,倒实属不易啊。”
韩菀眼观鼻鼻观心,肃道:“家父骤然离世,母寡弟弱,不得已,韩菀只能迎难而上,幸得祖宗庇佑,才算勉强支应得住。”
规规矩矩的回话,不深也不浅,没有提及半句其他,就连她“已知”的杨膺杨夫人也没有沾上一丝,不抱屈不埋怨,度把握得恰到好处。
这种场合,通常只要一句话,甚至只要进门一个照面,就能看出人的深浅。
韩菀的表现,甚至比之许多重臣贵胄之家的子弟第一次见驾,都还有好出许多。
郇王挑了挑眉:“韩家主果然巾帼不让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