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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唐恒精神得很,嚷嚷着要去谭振业房里,谭振业身体孱弱不是唐恒的对手,害怕弟弟吃亏的谭振兴用力将其拽回了屋,“事已至此再追究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扪心自问,要不是你包藏祸心惦记谭家家产,三弟也不会算计你,你技不如人就认栽吧。”

唐恒:“……”

“我找他不是为这事?”

谭振兴不懂,“那还有什么事?”

唐恒扭扭捏捏地不肯说,谭振兴拽着他趴在床上,“你就安生躺着吧,父亲好不容易消气,别惹他老人家生气了。”

唐恒:“……”

他就是想问问冉诚到底怎么回事,他见过冉诚,明明不是谭振业,怎么书信往来就变成谭振业了,不问清楚他不甘心。

猜到他心思,谭振兴毫不留情的拆穿他,“冉诚是书铺掌柜,三弟让你接近你的,至于和你通信的是三弟无疑了。”难怪在书铺他见谭振业查看冉诚书信觉得怪怪的,上边字迹也好像在哪儿见过,没想到是唐恒写的,谭振兴说,“恒表弟,看不出来你平时练字不用功,写信倒是认真。”

唐恒练字横撇竖捺都分不清,通篇下来和鬼画符差不多,没想到信上的字倒是能看。

“亏我以为你和哪家姑娘眉来眼去,竟是三弟……”唐恒急功近利,不照着字帖练字,而是靠问,比如‘忍着的着怎么写’,“信任的任怎么写”,半个时辰下来,他们都猜到唐恒要写信,不会的字就是写信要用的,好几次想问问唐恒是不是心仪哪家姑娘,被谭振业制止了,现在来看,唐恒心仪的哪儿是姑娘,分明是谭振业嘛。

“要我说啊,和你写信的人幸亏不是姑娘,你说她把你们往来的书信告诉其他人,你还能在京里混下去吗?”

唐恒:“……”这种事除了谭振业谁做得出来?想起这事他就恨得牙痒痒。

“你好好休息吧,依我看,父亲这次打了你……下次还会打你的。”打人是会上瘾的,父亲也是从前几年开始动手的吧,自从他挨了一次打,挨第二次和第三次就顺理成章了,看唐恒害怕得身体发抖,他又道,“不过也别太怕了,父亲不会平白无故打人,只要你听话就没事的,看你二表哥挨打的次数不就很少吗?”

唐恒:“……”

第180章

唐恒斜眼盯着谭振兴看了很久,明显感觉谭振兴在吓自己,鼻孔哼了声,扭过头不看谭振兴了。

直到晚上乞儿在外边敲门,说谭盛礼要他去书房,他这才感觉到害怕,支支吾吾地问,“什么事啊。”

“你去了就知道了。”天还落着雨,乞儿传了话就撑着伞走了,而床上的唐恒磨磨蹭蹭不肯去,但夜太安静了,静得他害怕,连看四四方方的窗棂都像一张着血盆大口的嘴要撕咬他似的,麻溜的穿好衣服,忍着屁股的疼痛疾步朝外跑,等到书房,屁股的伤绽开,疼得他直吸冷气,甚至能闻到淡淡的腥味。

都说文人柔弱,谭盛礼挥棍子的力气可不容小觑,他顺了顺胸口,平复好呼吸,故作从容地走了进去,声音谄媚道,“表舅……”

“来了?”谭盛礼面色平静,声音听不出喜怒,“坐吧。”

唐恒扭了扭屁股,慢慢上前,见谭振业站在桌边,他也过去站好,“表舅,我站着吧。”瞥到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他脸色又白了几分,欠的钱是谭盛礼帮忙还的,定是要让他写欠条了,他咬了咬唇,怯怯地低下头去。

“平时没认真过问恒儿字识得怎么样了,振兴说你《论语》读得差不多了?”

唐恒眼皮跳了跳,他字都认不全,怎么可能读懂那么复杂的书,那是他随口胡诌糊弄谭振兴的,撒谎容易圆谎难,他硬着头皮点头,“是。”

“你喜欢读书吗?”谭盛礼声音很轻,眼里没什么情绪,却让唐恒心跳如雷,他怔了瞬,继续点头,“喜欢,富贵必从勤苦得,男儿须读五车书,尽管出身卑贱,但求博览群书,修养品性。”

这句诗是黔州夫子常挂在嘴边的,他十岁时,郑鹭娘希望他能进私塾读书,抱着玉石俱焚的态度去找他祖父,祖父不情不愿给了些银两,郑鹭娘大喜过望,隔天就拉着他去私塾找夫子,那会贪玩,根本不想拘在私塾读书,哭闹着要回家,看他太过闹腾,夫子就念了这句诗,意思直白,连郑鹭娘都听懂了,她愣在许久,然后不发一言的带着他走了。

郑鹭娘明白的,他不是个能吃苦的人。

多年过去,他竟仍还记得,唐恒心里不痛快,又不敢当面发作……怕谭盛礼真……再打他。

“既是喜欢,往后就多读书吧,表舅会像教你表哥他们那样教你的。”谭盛礼道,“我让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眼中何为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