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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有大隐隐于市的说法,可古往今来能做到的人能有几个,谭盛礼是否太有自信了点。

外人怎么想谭振兴他们暂时不知,看过宅子后,谭振兴喜欢得不得了,两进的宅子,租金便宜,离码头就两条街,去码头扛麻袋的话来回能省不少时间,除此之外,宅子比他们在绵州住的要大,里边的家具摆设一应俱全且简朴大气,院里假山水榭,翠竹梅花雅致宜人,他沿着走廊雀跃的欢呼,“父亲,我们真的能住进这儿吗?”

“嗯。”谭盛礼打量着这座宅子,古朴典雅,一看就知以前的主人是讲究之人,他和谭振学道,“先进屋收拾收拾吧。”

宅子是廖逊找的,据说是国子监某位老先生的住宅,子孙在外做官,不怎么回京,老先生离世后,子孙回京的次数就更少了,知道谭盛礼找宅子廖逊就给老先生长子去了信,对方听说过谭老爷在绵州的做所作为,敬佩不已,连租子都不肯收。

说宅子空着也是空着,能给德才渊博的人住是缘也是福,但谭盛礼过意不去,坚持要给租子,对方以老先生在世时的价格收了五年租子,几乎是谭家所有的积蓄了。

谭振兴却认为值得。

因为除去租子,他们还多了守门的人,也就说以后他进出都有人开门,方便省事,他兴奋地绕着宅子跑了圈,跑得满头大汗,想起他们来是打扫的,忙整理衣衫,乐呵的进屋帮忙,守门的老头姓卢,因为没有去处,老先生收留他住了进来,老先生死后,他哪儿都不去,就守着这宅子,无事给花浇浇水,扫扫地什么,老先生爱干净,哪怕房间落了灰,但院子里整洁干净纤尘不染。

卢老头已经知道谭盛礼所谓何人,帮着打水擦拭桌椅家具,说道,“屋顶刚翻新过,谭老爷不必有心,老爷若知住进这宅子的是你们,想来也会欢喜的。”

“是我们叨扰了。”

“哪儿的话。”

宅子很大,谭盛礼他们收拾了好几天,搬家这日,楼里不少读书人都出来相送,蒋举人看着谭盛礼止不住长吁短叹,他劝过很多次,谭盛礼固执己见要搬出去他也无法,只道,“指望谭老爷韬光养晦来年会试名满京城。”

“借蒋兄吉言了,日后有机会来宅子坐坐。”

绵州读书人都来送行,方举人和陆举人也在其中,经过国子监考试后,陆举人仍不待见谭盛礼,然而不像以前剑拔弩张,脸上别扭就是了,谭盛礼朝他们拱手,“望诸位来年会试都能高中。”

众人拱手,方举人上前两步,作揖到底,“谢过谭老爷。”

“谭某什么都没做,何须言谢。”

方举人愣了愣,随即走向马车边装货的谭振学,拱手道谢,谭振学看了眼谭盛礼,还礼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楼里有谣言说方举人文章师承于他,谭振学何德何能,因此出面解释了两句,在他眼里,此事不值得郑重道谢,他做了自己应该做的而已。

谭振兴在旁边眯着眼,脸色不怎么好看,小妹说方举人心机重,笃定父亲和二弟会以怨报德所以有恃无恐,对付那样的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还不够,得想方设法压过他,让其嫉妒得面目全非又无可奈何,这样他自己也会喘不过气来,有什么比自己折磨自己更痛苦的呢?

故而谭振兴虽不喜方举人,却也假仁假义的附和谭振学,“是啊方举人,小事而已,二弟不曾放在心上过,你也别往心里去,会试将近,全身心备战会试吧。”

以方举人的才学品行,怎么都赢不过谭振学的,那种极力想超越却力不从心的感觉会压迫得方举人暴躁激进,尖酸刻薄,早晚会被人识破其真面目的。

他抬起下巴,几不可闻的哼了哼,方举人眼神一滞,拱手,“大公子说的是。”

话完,徐徐退到后边,眼神阴森弥密布。

谭家的马车如进京后就卖了,这两辆马车是大学楼的,赶车的是楼里侍从,有外人在,谭振兴不好说方举人坏话,硬是憋着没吭声。

难得出门,大丫头姐妹两兴奋不已,撩起车帘到处张望,她们跟着谭佩珠学了不少规矩,已经知道不能像以前随心所欲的出门玩耍了,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大丫头羡慕不已,谭盛礼问她,“大丫头想读书吗?”

大丫头回眸,乌黑的眼珠转了转,“祖父说的私塾吗?”

“算是吧。”薛家族学有女课,他问过薛夫子了,说大丫头和二丫头都能去,他觉得去上课对姐妹两来说是好事,关在院子里太闷了。

大丫头拍手,“想,妹妹也能去吗?”

二丫头依偎进谭盛礼怀里,仰着头,水汪汪的眼睛充满了期待,谭盛礼点头,“妹妹也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