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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两人遇到,谭振兴都是为宅子的事奔波,他热络地握住谭振兴的手,“谭公子,缘分啊,我……我有好的宅子……”

后边的话没说完就被谭振兴堵住了嘴,谭振兴仰头看了眼天,怎么感觉自己出门撞鬼了呢,次次找宅子都能碰到这个满嘴胡说八道不安好心的秀才,真要是缘分也是孽缘,想着,他后退两步,如鹰阜的眼神注视着面前的人,沉吟道,“你怎么跑京城来了?”

阴魂不散。

“闲来无事这不到处走走吗,谭公子,你们要在京里住下了啊?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谭公子是帝师后人,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啊,不得不说,真是我两的缘分啊,我住的隔壁是对老夫妻,年关将近,准备卖了宅子南下和儿子团聚,你要买了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说着,喜悦溢于言表,“谭公子,我指天发誓,这次的宅子无论是地段还是价格,保管你满意。”

谭振兴嘴角抽了抽,鬼才信他的话,漠然道,“不用了,我不买宅子。”

京城寸土寸金,他们哪儿买得起宅子啊,越过秀才,径直往前走。

巷子口人多,谭振兴往前两步,秀才伸手拉住他,“谭公子,别着急走啊,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啊,我先收摊,不信你随我去看看,就在前边,几十米就到了。”

谭振兴翻了个白眼,挣脱他的手,拨开人群,撒腿就跑,完全没有要和秀才攀谈的意思,前两次差点被骗,说什么他都不会再听秀才的废话了,挤出人群,嗖的往前跑没了影儿。

和谭振学汇合后说起此事,他极为自豪,事不过三,自己没有上当。

谭振学疑惑,考取到秀才功名的人,要么认真读书往上考举人,要么在镇上办私塾,那个秀才在他们去郡城时就给人写信为生,后到绵州他也搬去绵州,如今又在京里相遇,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怎么来京城了?”

“吃饱了闲得呗,我看他就是个穷酸书生,不管他了,以后你们见着离他远点。”谭振兴瞧不起那人做派,冲着他骗自己两次谭振兴就再不会相信他,问谭振学,“你们打听得怎么样了?”

京城地方大,街巷阡陌纵横,光是去看宅子就眼花缭乱,不过京城人热情,不会因他们是外地口音就漫天要价,谭振学道,“宅子地段不错,但租金太高了,你们呢?”

谭振兴摇头,“没有合适的。”

谭生隐倒是找着处不错的地儿,价格也地道,但在集市旁边,环境嘈杂,不利于读书,他如实说了,谭振兴叹气,“慢慢来吧。”

租宅子比买宅子麻烦得多,买宅子只需打听空置的宅子,租宅子不同,还得打听宅子主人家的性格品行,以防日后生出事端无故被撵出来,除此还得打听街坊邻里的德行,邻里好相处,他们搬过去住着也舒服些,哪晓得看他是读书人,老妇人围着他唧唧唧说个没完没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老妇人翻来覆去的说,谭振兴听得耳朵都起茧子,碍于身份又不好摆出副不耐烦的样子。

天知道他这几日心底有多烦躁。

“走吧,我们先回去,没准父亲找到了呢?”

租宅子不用去衙门登记,谭盛礼天天在街上溜达,比起谭振兴主动找人攀谈聊家长里短,他耳根清净得多,清晨出门去集市逛会儿,遇到感兴趣的铺子就进去坐坐,和掌柜聊聊,当谭振兴他们说没找到合适的宅子时,谭盛礼让他们再打听,多看多观察,别大张旗鼓的满街吆喝。

谭振兴连连点头,冷不丁见谭盛礼望着自己,谭振兴直起腰,大声道,“记住了。”

他不是张扬的人,从未满街吆喝过,顶多嗓门大而已,嗓门是天生的,非他能控制。

楼里住的都是读书人,耳通目明,知道谭家人要找宅子搬出去后,众人心思就活络开了,有帮忙打听想趁机和他们交好的,有劝他们继续住着等会试结束再做打算的,也有暗搓搓惦记他们房间的……

心思各异。

第112章

但大多数人不理解谭盛礼的做法,大学楼住的都是读书人,学风浓厚,彼此能互相督促,搬去外边,环境嘈杂,难以静心做学问,眼看离会试没有几个月了,正是关键时候,搬家不是自找麻烦吗?

可毕竟是谭家的事儿,他们不好多问,谭家底蕴深厚,在朝里有人脉,借住某位大人府上也说不准。

在他们嘀咕谭家攀附上哪位大人时,谭家找到宅子的事儿传了出来,出人意料,谭盛礼选了码头附近的宅子。

读书人们震惊了,码头早晚有船靠岸,鱼龙混杂,住在闹市,人心浮躁更难全神贯注的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