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页

驿站里,谭盛礼在给袁安和朱政讲书,两人行李少,多是书籍,在国子监这些年,虽不敢说藏书万卷,但较普通读书人算很多了,复杂的地方两人做好批注,他日子孙读书也能明白其意思,进度不快,唐恒他们回来也就讲了两页,乞儿扛着柴火径直去找驿丞问问能否用其抵些饭钱,唐恒则冷着脸,扒了扒又脏又乱的衣服,啪的一声将刀拍在桌上,“回来了。”

谭盛礼皱眉,目光带着斥责,袁安和朱政低头写字,因唐恒这下子,笔尖的墨滴在书页上,盖住了两个字,唐恒若无其事地拉开凳子,双手一搭,趴在桌上,“我累。”

“累就能不顾规矩礼仪?”谭盛礼沉沉问了句,唐恒直接闭眼装聋子。

谭盛礼眉头皱得更紧,暗暗瞥了眼桌边兀自做针线活的郑鹭娘,忍着没有发作。

许是干活饿着了,饭菜上桌,唐恒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吃完了一顿饭,想到此次回黔州自己凶多吉少,他估摸着找郑鹭娘商量对策,谭盛礼不怀好意,他们不谨慎提防恐怕连命都会搭进去,可郑鹭娘在生他的气并没有搭理他。

他想和郑鹭娘坐一辆马车,碍于郑鹭娘脸色硬生生没敢开口。

不情不愿的上了前面那辆马车,刚掀起帘子,就听谭盛礼冷冰冰的质问声,“因为劳累就目无尊长,礼仪欠缺,这不是恶习?”

他答应唐恒等他百年后将家产分给他,前提是唐恒要改掉身上的恶习,目无尊长,这样的人,谭盛礼是万万不会将家产分给他的,分给他他也守不住。

唐恒没有回答,身体乏累至极,上马车后就自己霸占了大半座,四肢懒懒散散的搭在坐垫上睡觉,听了谭盛礼的话,唐恒略心虚,收了腿规矩的坐直身体,“我就是太累了。”

“这不是理由。”

唐恒:“……”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到下个驿站休息,唐恒不得不向朱政袁安赔罪,别提多憋屈了,因为每到休息时,乞儿就会拿着砍刀邀请他砍柴,积雪没融化,又下了雨,到处湿漉漉的,唐恒几乎是精疲力竭地度过了这天,连谭盛礼选了个破败的客栈他都没力气反驳。

他和谭盛礼睡同屋,闭上眼再睁开就是天亮了。

天麻麻亮了。

桌上亮着烛火,他翻了个身,正准备接着睡,谁知被谭盛礼叫起,“该读书了。”

唐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