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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谭振兴兀自叹了口气,冲汪氏道,“生个女儿就女儿吧,咱家养个闺女还是养得起的。”至于儿子,只能靠谭振学他们了。

汪氏怔了怔,“怎么说起这事了?”

“生男生女不是我说了算的,你怀着孩子不容易,其他的就别想了,咱保重身体,生儿子来日方长。”父亲说他执念太深会影响汪氏,世道对女子苛刻,汪氏连生了两个女儿已经有人背后嘀咕了,为人丈夫,他再步步紧逼会要了汪氏的命的,女人生孩子本就在鬼门关绕弯,他再是不喜欢也不能害汪氏没了命,思及此,他回眸看了眼开抽屉拿药的汪氏,眉眼渐渐柔和下来,“顺便把我的书拿来,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要读书的。”

“好。”

经过这顿打,谭振兴性子豁达不少,哪怕谭振业说汪氏这胎是女儿他也不生气了,仍然坚持每天念书给孩子听,他谭振兴的种,样样都不会比旁人差。

于是,谭盛礼回家又看到了另外副场面。

花草凋零的庭院里,谭振兴坐在石凳上,正仰着头,半眯着眼驾轻就熟的穿针,嘴里念念有词,“针眼小,穿线的时候要微微闭着眼,看……一下就穿过去了……接着,我们就该练针脚了……”

谭盛礼扶额,“他又怎么了?”

日日在家的乞儿回答,“振兴哥在教孩子女工呢!”

谭盛礼:“……”也罢,他高兴就好。

接下来几天,谭盛礼发现自己回家看到的画面都不同,有时谭振兴在缝补衣衫,有时纳鞋垫,有时抱着斧头劈柴,有时挑着水桶来回走,他已经不想问谭振兴怎么了,京里的乞丐尽数离京,户部重新整理京里的户籍,着手扶助弱小的事儿了,国子监的学生们早调查过情况,从旁协助做好登记。

等这事忙完已经到国子监冬试了,几乎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等着冬试题目,据说这次各门全部由谭盛礼出题,不设主考官,各人自行答题,这不变相的默许学生们作弊吗,这是多数人的想法,然而真到冬试,没有学生东瞟西瞄,俱埋着头认真答题,自觉得让围观的人们叹为观止。

国子监真的不同以往了,官家子弟尚且如此勤奋,他们有什么资格偷懒呢?

此时的人们不知会被这群学生激励得勤奋,以致数年后朝廷不得不撤销城里宵禁,缔造夜里车水马龙的热闹场面,眼下只觉得这群学生奋笔疾书的模样格外激荡人心罢了,出去后和旁人聊起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约着明年春试再去国子监参观。

没错,往后国子监四季试允许外边的人进去参观了。

“鱼龙混杂,你不怕招了坏人来把这藏书阁烧了?”藏书阁四楼,薛葵阳坐在窗户边,望着不远处走廊里黑压压的人头问谭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