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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能灭六国,胜在秦之强也。”秦国君王任贤唯用,提拔了商鞅张仪等人,内里改革强国,外里连横之策助秦……国家强大了,在战事中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他不赞成打仗,但真有敌国来犯,大国尊严不容践踏,定当全力以赴。

七国的历史很长,谭盛礼讲得很慢,到最后他嗓子沙哑得不像话,听六国历史时众人心里唏嘘不已,待听得秦国商鞅变法贤才汇聚时不由得露出憧憬之意,秦能灭六国有诸多原因,比起古人文章所言,他们更倾向于谭盛礼的说法,秦能灭六国,自身强大是根本原因。

听了谭盛礼的讲学,众人受益不浅,便是叶老先生都肃然起敬,以前照书教学生们功课应付科举,但谭盛礼来了后明显不同了,从学生们的精神面貌就能看得出来,他看向平日不服谭盛礼做祭酒的那几位教书先生,“诸位若有谭祭酒才学多好?”否则祭酒之位也不会给谭盛礼了,廖逊这人还是有眼光的。

叶老先生懒得管他们脸色好与不好,话完兀自杵着拐杖下山了,而学生们听完算数后则继续砍树……谁让聊到屈原了呢,熊监丞要让他们做个像屈原那样的人……出身富贵但懂百姓疾苦,不仅要学砍柴,农活也不能落下。

结果就是众人要互相搀扶着才能下山,腿脚利落的勉强能走路,腿脚无力的差点双腿废掉,来时兴致勃勃,回去时精疲力尽,上马车就瘫坐在那不动了。

连续几天都是如此,累归累,痛归痛,仍然没人请假,突如其来的坚持让家里人刮目相看,纷纷怀疑他们受了威胁,要不然怎么天天抱着柴火回府呢,尤其是那些勋贵世家子弟,平日功课都懒得写,突然这么勤奋,反常即为妖,其中肯定有什么事。

可问谁都说没事,问多了还被嫌唠叨。

各府夫人太太心里不是滋味,懒得管了,左右管也管不住,谭祭酒去国子监后风气就变了,只有等秋试成绩出来再看。

秋试报名的读书人很多,题是由各门功课的先生出的,都是中规中矩的科举题,题多,难度不大,出众的考卷有不少,尤其是策论,风格百花齐放,和以往明显不同,有先生拍手称颂,有先生愁眉不展。

“任由他们随心所欲的写文,科举怕会全军覆没……”说话的先生姓田,在国子监教书快十年了,书香门第出身,文章风格偏犀利,为人也是如此,像他瞧不起谭盛礼,骨子里认为谭盛礼是个伪君子,人前彬彬有礼,人后粗鄙浅陋,从他放任儿子去码头扛麻袋,以木棍训诫就看得出来,得知廖逊找谭盛礼做祭酒他就不赞成,奈何人微言轻不能阻止,瞧瞧国子监被他搞成什么样子了。

天下最高学府,学生不规规矩矩读书,整天做些花里胡哨的事儿分散注意,他叹气,“要不要请叶老先生去找谭祭酒说说这事。”

虽不喜谭盛礼为人,但他还不至于和谭盛礼争吵,先生间若是不和睦,那真是天下读书人的笑话。

“田先生你去吧,叶老先生贵人事忙,劳烦他不妥,何况他教算学的,不懂咱们的难处。”科举改革,朝廷重视明算,叶老先生在国子监的地位高了许多,他们就不同了,谭盛礼重视礼节而轻科举,连带着学生们也淡然许多,从这些风格迥异的文章就看得出来,换作从前,谁敢敷衍的随便写写就交卷啊。

“那还是我去吧。”

在谭盛礼面前,田先生有些许不自在,将几篇典型的文章给谭盛礼看,“这次策论是以“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为题,题没有难度,文章不该写成这样啊……”夏试题目难度太大,以致于国子监学生发挥失常,为了保住国子监在众人心里的威望,出题时他们特意减小了难度,结果仍然不尽人意。

“坐吧。”谭盛礼给他倒茶,瞥了眼桌上的文章,“有何不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