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页

谭振学拿着冻疮膏进屋,刘庄忙站起身推辞,“不用麻烦,天气暖和自然而然就好了。”

“拿着用吧。”谭振学递上冻疮膏,再次退了出去。

谭盛礼又问,“乃是人而可以不如鸟乎?诗云,穆穆文王。不知子俊作何解?”

这题是很多年前的科举题,皇上命他主持会试,其中就有这道,时过境迁,恐怕很多读书人都不知道有这题,看到刘子俊,谭盛礼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这道题来。

刘子俊不答,谭盛礼朝刘庄伸手,拿过冻疮膏,轻轻为其涂上,刘庄不曾叫疼,而是担忧地望着刘子俊,许多事他不懂,但进绵州后,他明显感觉子俊不同了,以前不是那样的,刘庄问谭盛礼,“子俊,是不是……”做错了三个字他说不出口。

自子俊考上秀才,时常提醒他在外说话要注意,别影响刘家的名声。

“浪子回头金不换。”谭盛礼说了句,和刘庄聊起日常琐碎,问刘庄妻子的病好了没,最近城里感染风寒的人多,提醒他少往人多的地方去。

刘庄眼神落在儿子身上不曾挪开,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刘庄声音很小,因为绵州多是贵人,说话细声细语,刘子俊说过他几回,不知从哪日起就不曾听到刘庄大声说话了,刘子俊愣愣地垂眸,目光落在涂了药膏而惨不忍睹的那双手上,瞳仁瞪大,倏然踢开凳子跑了出去。

到门边时,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刘庄慌了神,“子俊,你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刘子俊踉跄的背影。

刘庄大惊失色,抬脚追了两步,想到未和谭盛礼道别,仓促地拱手,迅速冲了出去,桌上的茶已经凉了,谭盛礼擦了手上染的药膏,慢慢收拾茶杯,谭振兴探头进屋,“父亲发生何事了?”

他看有个少年像丢了魂冲出去,脸上还挂着泪,莫不是父亲动手打人了?爱之深责之切,难道父亲又想收学生?

脑子里闪过诸多猜想,回神时看谭盛礼沉着眉,目光森然地望着自己,他打了个哆嗦,讪讪地指着外边道,“我……我看看生隐弟去啊。”

“去堂屋找凳子趴着!”

谭振兴:“……”

谭振兴知道,自己难逃挨打的命运了,他屈膝跪地,“父亲,儿子错了啊。”好奇心害死猫,他不该多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