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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庄年纪比他长两岁,额前已有了白发,见谭盛礼行礼,他忙松开手,双手在袖子上擦了擦,弯腰作揖,“见过谭老爷,我……我今日来是有事叨扰的。”说话间,他看向身侧穿着华丽的少年,“这位是我说的谭老爷。”

少年懒懒散散地拱手,全然不把谭盛礼放在眼里,刘庄无奈,只得向谭盛礼赔罪,“这是我儿子俊,前不久刚参加完乡试,想着有空,邀他来拜访谭老爷……”刘庄脑袋垂得低低的,谭盛礼却是注意到他身上的衣衫,较上回更破了,虽做了缝补,阵脚歪歪扭扭的,线漏在外边,这样的衣衫,换了谭振兴是万万不会穿出门的。

收回目光,谭盛礼侧身,“来者是客,进屋坐吧。”话完,他低头与大丫头解释,“祖父来了客人,不能和大丫头去街上了。”

“没事的。”大丫头瞅了眼穿着天差地别的两人,脆声道,“等祖父不忙了陪大丫头上街。”

“好。”

谭盛礼让大丫头回屋找汪氏,领着刘庄他们去书房,刘庄心里过意不去,他知道谭盛礼是讲信用的人,今日因为他在孙女面前失了信用,怯怯道,“谭老爷,我……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有朋自远方不亦说乎,何来麻烦之说。”

谭振学和谭振业在写功课,看到有客来,两人起身行礼,收拾起功课出了门,见状,刘庄更不是滋味,反反复复擦着手,“不若我们去堂屋吧,别打扰了两位公子。”

“不碍事的。”谭盛礼不曾介意,邀请两人坐。

刘庄拉开凳子,示意刘子俊落座,刘子俊扭着头东张西望,在看到书架排列整齐的书后,他目光微滞,是不是读书人,看书架的书就看得出来,这间书房摆设简单却极为讲究,书架,课桌,柜子,寻常家具,瞧着却别有番书香气,他注意到书架的书,多是修身养性,朝代正史类的书籍,敛去脸上鄙夷,他端正神色,重新给谭盛礼见礼,“见过谭老爷。”

“坐吧。”

看到儿子这般,刘庄脸上总算有了丝笑容,他拘谨地坐下,眼睛也不敢乱瞟,吞吞吐吐道,“子俊……子俊读书,我这做爹的帮不上忙,谭老爷……谭老爷能否点拨两句,我……刘庄不甚感激。”

“刘兄严重了。”谭盛礼打量着刘子俊,他穿了件菊纹长襟,身量颀长,颇有几分儒雅气,谭盛礼再次邀请他坐,刘子俊拱手,“我爹心思重,让谭老爷见笑了,我已经请江举人看过我的文章,虽差强人意,运气好的话这次乡试不是没有机会。”

意思就是他虽无学识,搞不好会是个举人。

刘庄听出他的意思,坐立不安起来,“子俊,谭老爷满腹经纶,理应恭敬谦虚才是。”他没读过书,‘满腹经纶’这四个字说得磕磕巴巴,差点说错了。

“不碍,少年心性何须苛责。”谭盛礼宽慰刘庄,“令郎真能中举乃喜事,刘兄该欢喜才是。”

谭振学端着茶壶进屋泡茶,他稳重有礼,泡了茶就搁下茶壶退了出去,脚步轻缓,生怕打扰了他们说话,看看谭振学,再看看刘子俊,刘庄心底难掩哀伤,“子俊,坐着陪谭老爷聊聊吧,你们读书人常说三人行必有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