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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举止而知其品德,男人想想自己是过于冒昧了,便把事情的始末说了遍,他是外地人,年初进的城,人生地不熟的,挣钱没有门道,走街串巷地卖过水,卖过绢花首饰,也给人做过杂活,都没挣到什么钱,想想卖柴更容易,水能自己提,自己砍柴的却少,于是秋后就进山砍柴,想着入冬的柴更贵,砍的柴全放家里囤着,看天儿冷了,他就琢磨着把柴挑出来卖了。

谁知看他陌生,人们极为警惕,常常到很晚才能卖出去,那天碰到几位公子,看打扮就知道他们是读书人,容貌俊朗,气质优雅,连巷子里对陌生人很戒备的孩童都不排斥他们,他感觉他们的水会卖得很快,故意嬉皮笑脸的跟在他们身后,背靠大树好乘凉,果不其然,片刻功夫柴就被卖出去了,第二天,他继续跟着他们,知道他们要跑两趟,他早早跑几趟多挑些柴在那候着,就他们卖水的功夫,他能卖好几捆柴。

说起来,是沾了他们的光。

听清楚来龙去脉,谭盛礼不敢为几个孩子居功,柴和水家家户户必不可少,即使没有谭振兴他们,他的柴也能卖出去,早晚而已,若因此就获得两捆柴的谢礼,他日再遇到类似的事,没有谢礼几个孩子岂不得失望亦或失落,心态不好甚至会心生怨怼。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几个孩子正打磨品行的时候,谭盛礼万不敢接受这两捆柴,他和男人说明实情,末了掏钱给男人,“很感激你专程来说此事,不瞒你说,我这做父亲的对他们没有多少信心,方才听你问起他们,以为他们又在外边惹祸了呢。”

这般想想,是他先入为主误会了他们。

万不该如此的。

“哪儿的话。”男人没想到还有家风如此严苛的人家,心底五味杂陈,他也有儿子,他的儿子也是读书人,奈何他这个做爹的没本事不会教,进城后被富贵迷了眼,整日呼朋唤友不回家,他看几位公子是真心称赞,“几位公子品行端正,言行举止光明磊落,老爷大可放心的。”

“多谢赞誉。”谭盛礼拱手。

几个孩子在外表现如何他并不知,但他知道谭振兴藏不住事,出了事不会瞒着不说,这几日看他们神色无异,他也不曾多问。他把柴整齐地码好,放在屋檐下,谭振兴回来就看到了,猛地看多出两捆柴,谭振兴问搭鸡笼的乞儿,“买的?”

不是浪费钱吗,家里没柴了他们去山里砍便是,何须花这个钱啊。

“振兴……”谭盛礼站在窗户边,唤他们进屋,谭振兴顿觉心头讪讪,趁谭振学他们回屋放水桶,他凑到乞儿身边,小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哥哥们表现好,谭老爷心里欢喜,约莫是想表扬你们呢。”

表扬不敢奢求,不挨打就谢天谢地,谭振兴悬着心,在谭生隐后边最后进屋,后背的伤拖了好久都不曾好,他都怀疑是不是伤到骨头了。

谭盛礼坐在窗户边,倒了四杯茶,“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父亲啊。”谭振兴扛不住了,屈膝就跪了下去,“儿子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