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就知道,这人决计不会是区区一名捕役!

王城无视褚楼的目光:“你给他安排一间通风干净的狱房,不必上刑具,三餐不要怠慢。几日后我再来接他。”

狱卒这才打量起褚楼:“可要记录案状?”

王城摇头:“没有案状,这是赵同知的吩咐,你只管收监便是。”

狱卒一脸了然,应了一声,便开始上手搜身:“这位郎君,小的得罪了,只是刑狱有刑狱的规矩,凡收监,金刀若酒及纸笔、钱物、瓷器、杵棒之属,一律皆不得入。”

褚楼看了一眼王城,对方抱臂站在一旁,一脸事不关己。

狱卒从他身上扒拉了荷包,玉佩,古画文物店的凭据等等,都一一扔在桌子上。褚楼看了一眼那个藕粉色的荷包,最后也没吭声。

“辛苦了,”王城见搜完了,走上前在桌子上看了一圈,拿起那荷包,将里面的碎银抖落出来,“这钱你拿了,也好替他打点些用具,荷包就留给他罢了。”说罢将荷包丢入褚楼怀里。

褚楼捏住那荷包,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王城,最后老老实实塞进袖子里。

“……谢谢大人。”

王城此时倒和蔼起来,拍拍他的肩膀。

“你也是无妄之灾,不过三五日功夫,且委屈委屈吧。”

褚楼垂眸,跟在狱卒后面进了牢房。

“小郎君,你这住这间吧,”兴许拿了钱,狱卒态度好了不少,打开最靠外的一间牢房,“这间有大半年没住过人,上个月刚打扫过,比较干净。”那干净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总觉得意有所指。

褚楼扫了牢房一眼,和他认知里的牢房没什么区别,这会儿大半夜,也看不出有没有光照,地上倒还算干净,便抬脚进去。

狱卒看他站在牢房中间一动不动,也不去劝他,径自锁了门。这样的人他见多了,关个十天半月的,便是猪圈也照睡不误。不过这小郎君看样子住不长,也算幸运。

“小的早上再送吃的来,小郎君先歇着吧。”他笑眯眯道。

褚楼冲他随便拱了拱手:“有劳差爷了,您自去忙吧。”

等到狱卒离开,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褚楼四处看了看,外头走道光线暗淡,牢房里只有向外一个小窗,自然更加昏暗。角落铺着厚厚的稻草,他蹲下去摸了一把,见十分干燥,就坐了上去。

刚才他走进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这一排的牢房成“T”字型,他在那一竖的最下面,靠近入口,最里面竖和横交界的地方还有一扇门,进去之后左右两边各有延伸。他待的这一排牢房全都没有在押的犯人,但是深处那些牢房有杂乱的呼吸以及微弱的□□声。

这让他不寒而栗。

褚楼靠在墙上,望向小窗外的天空。

今夜,无月啊。

府城之外往通州的官道上,此时正火光通明。细看去,约有五队百人左右的府军正在集结。

“统领,咱们这一整个营的兵可都在这儿了,”一副使高举火把,眉头紧皱,“赵同知可是令咱们守好城门,许进不许出……”

许昌顺大手一挥打断他,指接道:“城门已关,留一队人马守城门足够了,其余人跟我往北!”

往北,那不就是往通州去?

副使狐疑地看了看统领,试探问一句:“大人,咱们要追的什么人?”

许昌顺“锵”地一声,猛地拔刀架在他脖子上,咬牙怒道:“再多一句嘴,老子便军法处置了你!”

“大人不可!”“袁副使!”周围人纷纷惊叫,更有跟着抽刀的,一片混乱。

“大人冷静——”副使很快镇定下来,举起双手,“标下不过问问,绝没有违逆大人的意思!”他扫了许昌顺一眼,见对方双目赤红,额角青筋直跳,一副疯魔的样子,架在脖子的刀更是不断抖动,不由暗自心惊。

他们今晚突然收到赵同知的命令,只知道陈知府遇刺,必须要闭城抓捕刺客,通判都已经带人往京城去了。本来知府出事,身为州府驻军只要谨守本分,守好大门足矣,可是看统领这个表现,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