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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徐沐这回却没能如愿睡去,因为她刚闭上眼没多久,房门便被推开了。多年养成的警惕让她无法忽视,还是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安阳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昨日诊断过后,安阳便知道徐沐昏倒是累的,打定了主意让她好好休息。今早她过来也怕打扰了徐沐休息,于是进门后特意放轻了脚步。结果还没等她走到床榻前,一抬眼就正对上了徐沐的眼睛,那双眼也不似往日凌厉,反而带着几分倦怠。

安阳脚步顿了顿,眨眨眼,显出一点点心虚:“那个,是我吵醒你了吗?”

徐沐浑身都透着懒散,眼神却很柔和,她摇了摇头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阳对上徐沐温柔的目光胆子就大了,她脚步轻快的走到了床榻边坐下,而后笑道:“这里是永宁宫的偏殿,我的寝宫,我自然在这里。”

徐沐闻言有些诧异,即便她无心探究所在,但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是在永宁宫里——她之前睁眼倒是认出这里应是某间宫室,想着当时在宫门前晕倒,皇帝将她这功臣安置在宫中请太医疗伤倒也正常。而且太医诊脉认出她身份,她一个女子留在宫中似乎就更没什么问题了。

可永宁宫多多少少还是不同的,因为这里是长公主的寝宫,除非是安阳所请,否则皇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人安置到自己妹妹寝宫里。

想到这里,徐沐又不觉有异了,毕竟她与安阳的情分与旁人不同,安阳收留她也无不可。

安阳见徐沐没有多问,便也不解释,接着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睡够了吗?伤口还疼吗?我让太医用了最好的金疮药,伤口应该已经结痂了吧?”

说着话,安阳也不见外,就想掀开被子看看——事实上她也不需要见外了。因为昨日徐沐受伤,她为了保住对方的秘密,上药包扎都是亲力亲为。甚至就连徐沐染血的中衣她都给换下来了,该看的不该看的她其实都已经看光了,也就没什么好避嫌了。

徐沐见状却下意识拉住了被子,她倒不是没察觉身上的衣裳被换了,也不是在意自己穿着中衣被安阳看到有什么不妥。可她知道自己的伤口崩了,这会儿血都浸出来了,被安阳看到恐怕要被骂。

小将军向来不怕小六炸毛,但这一回她就莫名有点心虚。

不得不说,徐沐了解安阳的同时,安阳也是同样的了解徐沐。哪怕她装得极是镇定,安阳也一眼就看出了她眼底的那一点心虚,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好:“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徐沐见瞒不过,还是说了:“就,今早醒来动作有点大,伤口崩裂了。”

安阳听到这话顿时急了,忙伸手去拽徐沐的被子:“你伤口崩了你不早说,还跟我说这些废话,快让我看看怎么样了。”

说话间,徐沐也放了手,于是安阳一眼就看到了她雪白中衣上浸出的大片殷红,连掀开的被褥上都染了一片。长公主当时脸色就变了,气得想要骂对方一顿,又实在不怎么会骂人。于是自己堵着一口气,忙不迭又去寻伤药绷带回来,重新帮徐沐处理伤口。

亲手换的中衣,又被她亲手解开,安阳黑着张脸去解徐沐的绷带。

徐沐敞着衣襟却相当不自在,她先是别过了脸,又要去接安阳手里的东西:“我,我自己来吧。从前我也经常自己处理,做这些很顺手的。”

小将军大抵是说错了话,长公主听罢脸色更黑了,身上都透出几分冷意:“不用,我来,免得你一不小心又把自己弄伤了。”

安阳的语气不怎么好,但动作却很小心,清理伤口上药包扎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对方。徐沐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先前的不自在更多了,纵使别过了脸,还是将她红得要滴血的耳朵露了出来,也将她此刻的羞赧暴露无遗。

好在宫廷秘药确实是好,伤药刚一敷上,几乎立刻便止住了血。安阳又往伤口上垫了块棉布,然后才用绷带一圈圈将伤口包扎起来。

徐沐伤的是腰腹,安阳缠绷带时便要将她整个腰身缠上,于是每缠一圈都像是一次拥抱。

好几次徐沐想要开口换自己动手,可不知为何最后都没有将话说出来,只任由对方施为。她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偷瞄安阳一眼,却见安阳一本正经甚至脸色都不太好,于是心中微微生出的那点涟漪也平息了。

伤口处理得很快,哪怕长公主的动作并不算熟稔,却足够小心也足够细致。

安阳没有察觉到徐沐的情绪变化,她替徐沐处理伤口时,甚至也没有生出多少旖旎来。哪怕她心里早就对面前这个人动心了,可解开衣衫,她看到对方身上那一道道的旧伤,又哪里还能生出什么旖旎心思来?满心满眼,都只余心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