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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霁不明白拓跋力卢为何要问两遍这个问题,他微微皱眉。

拓跋力卢:“你哥就不担心你大嫂身上的巫毒无解吗?”

谢霁:“这事就不饶你费心了,在你六弟的帮助下,我们已经找到了当初教授你巫毒巫术最后却被你追杀了数年的祭师。”

拓跋力卢幽亮的狼眼逐渐涣散,他将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手中银刀上,满是血的嘴角划过一抹诡异的笑,就像是突然发现大人藏在角落里的玩具的孩童一般,嘴角上的刀疤格外引人注目,“若是想杀我,安京城外就可以动手,为什么要将我追赶到此,在这里设伏?”

谢霁莫名其妙,“安京城在皇帝的眼皮底下,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贸然调动大批禁军与城防军难免会令皇帝心生不悦,而且安京城外一局本来就是我哥为了清理三皇子在京中人手和为了让皇帝放权和而设。”

拓跋力卢阴鸷的眼中似有挥之不散的不甘与执着,“不,若你和你哥联手未必留不下我,他给我希望,让我抱着希望拼死逃过追杀,他就是想看见我到这里发现一切都是他设计的那一刻绝望的表情,就像是猫捉耗子一般,他就是想看见我做困兽之斗!”

拓跋力卢突然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咳血,“也好,也好,能让他费如此大的精力为我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

拓跋力卢突然奋力挥刀向谢霁斩去,四条铁链从他身后的阵中飞出,牢牢锁住他的四肢,无数长矛从他胸口穿心而过,他被长矛支在半空中,鲜血顺着铁骑的长矛滴落在地上,他望着谢霁,黑中带灰的瞳孔开始涣散。

不知道是不是谢霁的错觉,他从拓跋力卢迟迟不肯闭上的双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恨与不甘,还有隐隐约约的渴望与嫉妒。

铁骑们动作整齐划一同时收回长矛,拓跋力卢的尸体滚落在血泊中,“将军,尸体该如何处置?”

谢霁想起谢世安的吩咐,“交给拓跋平睿处理吧,左右都是他们家的事情,与我们也无关。”

——

北山骁骑营,萧延本来在等拓跋力卢的消息,惊天的爆炸声令他从凳子上惊坐了起来,他掀开营帐往安京城的方向看去。

骁骑营正都统蒋明神情焦急地快步赶来,“殿下,是谢府方向。”

萧延面容冷峻,然而微颤的双手却泄露了他的心情,他将所有的事情从前到后在脑海中想了一边,随后当机立断地吩咐道:“召集所有骁骑营的将士,立刻往安京城出发。”

蒋明闻言有些震惊:“现在?可是我们还没有通知安京城我们进城的时间。”

萧延紧绷着下颚,咬牙切齿中带着忿忿与不甘,“我们被谢世安摆了一道,裴家的军队等不来了,谢世安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拓跋力卢,他想抓的是我们安排在禁军与城防军的人手和派去掩护拓跋力卢离开的骁骑营兵士。”

蒋明又粗又浓的眉毛紧紧地皱成一团,他沉吟片刻道:“您是想趁今上还没有反应之前先带兵入城?”

萧延:“对,如今之计唯有趁谢世安还没有说服皇帝收回准骁骑营进城的圣命之前带兵赶进安京城,只要能进得了安京城,我们还有拼死一搏的机会,只要能将皇帝掌握在手中,还能有掌握主动的可能。”

“报——”传令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蒋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殿下面前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什么事,慢慢说。”

“羽林军,是羽林军!大批的羽林军往南边过来了!”

“殿下!我们昨日才收到圣旨要我们带兵驻扎安京城,让羽林军过来与我们换防,羽林军的脚程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快!”

萧延望着南边渐起的火光,听见厮杀声与冷兵器交锋的打斗声,他闭上了双眼,凌冽的面容中隐藏着难以抑制的不甘与忿忿,“谢世安!好一个谢世安!他封锁安京城表面上是为了防止我与安京城里的人取得联系,实际上却是为了向皇帝隐瞒他私自调动羽林军,他在安京城的那些动静竟然把所有人都瞒了过去。”

“谢世安此行就不怕引起今上的忌惮与不满吗?”

“不满又如何,忌惮又如何,谢家本就是第一世家,此战过后,南朝的朝廷还有谁能与萧昀和谢世安相抗?”

“殿下,”蒋明单膝跪地,“让属下派人护送您出去吧!”

萧延大笑了起来,夜幕中滴落的雨滴顺着他的脸庞划过,“成王败寇,若失权势,我活着与死了又有何异?”

蒋明:“殿下!”

“取我战甲来,”萧延打断到,一向冷冽充满算计的眉眼露出几分肆意的桀骜与张狂,“半生深陷在权谋与算计的漩涡中未曾有过一刻恣意,既然注定败北,我也想痛快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