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大概还是太高估自己了,我以为面对墓穴和阴暗的道德是如此的简单,我饲养过太多稀奇古怪的生物因为我觉得他们能带给我一场死亡,我在任何人的记忆里游荡,明明胆怯到眼神都不知道该落在什么地方,却在遇见刀光剑影时刻迫不及待的挺身而出,嘴里同时含着生者的血和亡者的血,我在万物升腾间奔跑,期望时间带着一朵花,最好是铃兰,一柄剑,足以让她被称之为君子,一场生命之间的消亡,带我离开。

我不期生,但求死。

“认清自己了吗?崽种?”我用枪抵着reborn的脑门,他的唇线紧紧抿起,没说话,我一边大肆嘲笑一下他脆弱的心灵——怎么了吗不就是被弟子给打败了吗不会吧不会吧现在被我用一把破手枪抵着的人不会真是世界第一杀手吧呵呵呵,一边顺手给已经吓的瘫在地上的老板拿了一打钱,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给果戈里留了一笔钱。

我看着他的眼睛,金色的,像是流淌的阳光,弯下身体来,近乎在他的眼睛上烙下一个吻。

“我们两清了,宝贝。”

第54章 过去

或许是宫泽星野一直以来所表现的远超旁人的聪慧让他以为这种事情不太可能会出现在他们身上,reborn想,他的目光落在用狙击枪指着他大动脉的——弟子?敌人?不管怎么称呼都为两个人的关系掺杂了某种不必要的杂质,而且让他们俩都显得有点可笑。

她用匕首抵住他的心脏,另一只手用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麻绳灵活的把他的两只手在后面绑了个死结,用他的枪冲着锁开了三枪,然后顺利的拉开副驾驶的门,把他扔进去。

宫泽星野的愤怒都已经隐藏在不动声色的细微动作中,她学的很好,他教给她的每一课她似乎都牢牢的记在心里,但reborn太熟悉宫泽星野这个人了,她生命里最美丽的年纪都是在他的照看下度过的,她的一招一式都是和他一起在生死间磨练出来的,因为太过了解,所以reborn甚至可以通过她身上肌肉群的一点小的收缩就判断出她的下一步动作。

reborn还记得她曾经战斗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她不喜欢穿颜色太黯淡的衣服,给她住的几个安全屋里甚至有一个被她专门用来放衣服。她杀人的时候太专注太认真,仿佛世界只剩下她和她的武器,闪躲的时候像蝴蝶,翩然飞起又落下。

她现在穿着一身暗色系的衣服,方便简洁利于更换,口袋很大可以装上一把女士手枪,动作干净利落毫无累赘,reborn只能从最细微的动作间寻找曾经的影子,情绪的弦绷到极致,反应在身体上就是动作的迟缓和停滞,事实证明在和宫泽的战斗间分神是不可取的,直到她的侧踢差点踢断他的肋骨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格挡,列恩灵活的变换形象,下意识稳稳的对准了她的肋骨下方十厘米的地方,但是他找不到机会、也不太希望开枪。

“你的记忆被篡改了,宫泽。”reborn说,窗外的景色像是鬼魂一样略过,他没有心情去看,他感到出乎意料的疲惫,并且只希望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彭格列可以帮助你,具体条例可以让沢田纲吉、彭格列十代目和你谈。”

与他的疲惫相反的是,宫泽星野显得很精神,她表现的对他刚刚所说的话毫无动摇,车速飙的飞快,身后警车鸣笛的声音开始响起。

reborn一直知道他的弟子对他有点意思,但是他从没放在心上过。

是,杀手和黑手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也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良民,跟遑论道德感,很多他认识的老朋友,接连收了‘弟子’——明面上是老师和学生,实际上同时具有情人的身份,这种事情在他们的世界简直屡见不鲜,甚至可以算是一种圈子的传统。

reborn刚把宫泽星野捡回来的时候他认识的很多人都在调笑他终于转性,知道带一个回来自己养尝尝滋味了,reborn当时没放在心上,甚至觉得有点不耐烦,他不怕麻烦,但这不意味着他惯于无休无止的挑起麻烦,于是顺着他们的意思把小姑娘拎到跟前,一只手端起她的下巴,虎口在下面摩挲着。

“长得还不错,是个美人胚子。”他这么回答。

一阵哄堂大笑。

reborn顺势松开了手点了一根烟,朦胧中他看见小姑娘碧绿色的眼睛,里面暗含着森然的近乎冷酷的神情,单薄的身体穿着男人随手递过去的,不知道是谁用过的宽大外套,眉目间是郁色,肌肉一块一块的紧绷着,磨得锋利的刀片被头顶的灯光照的有些反光。

她整个身体都在诠释着“蓄势待发”的意义。